牙箸仔细端详了一番,“照十五叔的意思,以后还想连封地广宁的身家都交给她了?”说着将象牙箸搁在一边,认真地看着朱植,“十五叔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朱植正在挑面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年前的赐婚,要不是含山公主帮着十五叔在皇爷爷那里胡搅蛮缠了一番,十五叔是如何也逃不掉的。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婚早晚都是要赐的,但是是谁都不会是她。”
朱植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
朱允炆接着说,“以她的身份,且不说做侍妾,他日有所出还要记入玉牒。就连做一个丫鬟婢子在身边,都要拎着脑袋小心谨慎。蜀王妃是如何薨的,想必十五叔还是记得的。”
二人之间是短暂的沈默,朱植轻轻的叹了口气,就笑了起来,笑得带点自嘲,“皇太孙殿下大侄子,您操心的实在太多了。无论是辽王妃也好,还是辽王侍妾也罢,更或者只是辽王府里的丫鬟,人家心里根本都没有那个意思。而我也没有丝毫想勉强她。”搅了搅已经有点糊掉的阳春面,朱植眼中露出一丝无奈的哀伤,“我知道,她肯留在这里,是为了皇太孙殿下你。毕竟,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太孙有能力帮她了。”
“她那是在妄想。”
“妄想也罢,理想也罢。”朱植三两口把面扒进嘴里,“只要还有一丁点儿的盼头,可不是还要卯足了劲去想,去等,去做。她是个钻牛角尖的疯子,我是个痴心不改的傻子,我看太孙殿下似乎也不比我们强到哪里去哟。”边说边敲了敲见底的面碗,看着朱允炆笑得意味深长。
把自己的阳春面推到朱植跟前,朱允炆笑问:“我是什么?”
“您当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寄托着老爷子殷殷期盼的皇太孙殿下啦!”
朱允炆只剩摇头叹息辽王没个正经了。
“说真的,皇太孙殿下。那个魏国公府的小丫头,你是怎么想的啊?这回面子给得够大了,本王还折损了一个埋在燕王府里的内线,怎么皇太孙亲自开口都请不动她到我府里来?难道是嫌我辽王府的庙门没有他燕王府的大?这小丫头如此高傲,严重摧毁了我为太孙殿下金屋藏娇的宏图霸业啊!”朱植忽然拉起朱允炆的手,露出无限同情的表情,“该不会是太孙殿下您自作多情了吧?看来,我们叔侄是同病相怜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丶五十七:赏花
夏至,得益于今年稍长的梅雨,燕王府的荷花开得格外好。远远望去,满眼碧绿,层层叠叠,高低相倚,或粉红或素白的荷花,或盛放或含苞,有的成簇成团,有的一枝独秀,各具姿态地点缀在随着夏风此起彼伏的荷叶之间,遇风扶摇,煞是可爱。一阵暖风吹过,荷花的独特清香迎风扑面,醉人心脾,细细一闻,还有一些女儿家的脂粉气息夹杂其中。
彼时晴玥正坐在戏水画廊尽头的爱莲亭的二楼,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瓜子,眯着眼远远看着湖中央的落玉阁,那里才是今天这场戏的主场。
年轻貌美的湘王妃穿着一身鲜亮的新衣服,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不知才说了个什么笑话,逗得众人捧腹大笑,刚刚大婚不久的宁王妃脸臊得通红,又气恼又好笑的样子,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更多了几分可爱。连最年长的晋王妃也是边笑边摇头,嘴里似乎还在说些排遣湘王妃的话,又惹得大家想笑不敢笑,拼命抿着嘴儿。只有燕王妃,端着茶拨着茶叶沫子,也不喝,只淡淡地随着众人乐一乐。
今日有得笑就多笑笑吧,明日还不知道是什么前途命数。晴玥正默默为这些前途不明的王妃叹息,馀光就瞥见一个穿着青衣的人从楼梯上来,朱漆的案子上放着一只带内胆的大圆肚青花瓷盅。那人上前福了福身,就将瓷盅奉到了晴玥面前,拈着圆润的顶珠掀开盖子,一股酸苦的蒸汽就喷面而来。
晴玥皱了皱眉,“凉一会吧。”
那人听言,只颔首退了两步侍立在一旁。
晴玥歪着脑袋看着来人,真心觉得青沈星是一位胆大心细的好演员。明明是个夷族逆臣的私生女,按理说该躲在深山老林子里保命才对,偏偏就喜欢在王公贵族家里瞎窜。也不怕哪天窜忘形,撞上旧相识,给人揭发出来了。
青沈星这次扮演的是女医学徒之类的角色,专门跟着某些大夫伺候外命妇或者大家闺秀的小姐等。从看到青沈星的第一眼,晴玥就已经明白过来这背后玩的是什么把戏了,她倒是不很惊讶朱允炆会安排两个大夫定期进燕王府为自己诊疗,也不算特别意外会选青沈星当个中间传话的。她比较震惊的是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