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了青沈星一把,“你没事吧?”
青沈星缓缓擡起头,目光停在朱高煦离开的方向,荷塘上吹来的风刮得她发丝飞舞,眯着眼睛,看不清眼神。想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转过头来,严肃冷冽地盯着晴玥的脸,抓起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下几个字:“跟着他,是死路。”
倒抽了一口凉气,晴玥大力抽回自己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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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送走了诸位王妃,世子朱高炽丶郡王朱高煦陪着燕王妃在西暖阁里说话。
“你好大的脾性。湘王妃娘娘不过开个玩笑罢了,脸就拉得那样长。”燕王妃嘴上责怪着,话中却没有怒意,“到底是你的长辈,可不能仗着宠你就这样没礼数。再说了,难道请旨把南平侯的二女儿给你做郡王妃,倒还委屈你了不成?”
朱高煦正喝着茶,一听此话,本来缓过来的心情一下子又糟了,“娘娘若是总要说这些个,我就回去睡觉了。”
“刚刚说你没有礼数,一句话不顺心,连我的话都要回嘴。”燕王妃还要发作,世子在一旁忙上前接下了话头:“娘娘莫动气。二弟年纪还小,玩心还没刹住,此事不必着急。到了时候,皇上自不会忘记二弟,必然要选一户好人家的。”
“年纪小?”燕王妃有点没好气,“兰馨跟着你的时候,你还没他大呢。”
世子被燕王妃噎了一句,没有接话,朱高煦听了,却正好借坡下驴,“是啊,大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兰馨了。娘娘要是担心我没个贴心的伺候,倒是也可给我安排安排。”
“安排什么?”燕王妃已经猜出了儿子的心思,压抑着愠怒明知故问。
“我看晴玥很好。”
燕王妃脸一沈,“此事上次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不许你这么没完没了的任性。”
“哪里是我任性?”朱高煦放下茶杯,不服气,“明明是我看中的人,她也心甘情愿地住进了我们府里。哪里有由他横插一脚就拱手相让的道理,就算他是皇太孙,我也不放在眼里。”
“放肆!”燕王妃大呵一声,将桌子拍得一响,“越说越混账了!”
世子见势,忙上前劝和,“娘娘莫要动怒,二弟心直口快,言语有失罢了。”又转而向朱高煦,“知道你心中有不满,可是长幼尊卑丶纲常伦理是断不可忘。”说着,压低了声音,神色毅正,“多少开过功臣良将丶皇亲贵胄速败的下场,你从小到大见的听的还少吗?如今我们身在应天府,明则替父尽孝,实则为何,你心里难道没有数吗?不知防微杜渐丶全身远祸,从前他人的下场也就在我们眼前了。”
见朱高煦不做声,世子又慢慢缓和了口气,“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哪里值得堂堂皇太孙和高阳郡王为此起干戈。照我看,既然英雄所见略同,倒不如听听美人的意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她的意思还不清楚吗?如今住在我们燕王府里,就是愿意跟着我的。否则,那一日皇太孙去找她,她不就跟着他走了吗?”提到此事,朱高煦脸上仍是藏不住的气愤。
“此言差矣。”世子一笑,“若是我没记错,当初她可是受伤昏迷,横着进的我们燕王府。如今她双耳失聪,你倒是何时问过她的意思?”
一句话把朱高煦生生地堵了回去,顿觉一刻也不能等,站起来就要走,“我这就去。”
“站住!”世子一把将朱高煦拉住,“她的亲娘丶娘舅入土不过数月,你此刻叫她下这样的决断,岂不是有违孝道?”
“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三年?”朱高煦愤愤,“我倒是能等!可是那一位肯等吗?”说着,眼中浮现出一丝轻蔑,直盯着朱高炽,“我看娘娘和世子,倒是更为皇太孙殿下着急操心呢。”
世子闻言松了手,脸色却冷了三分,“我自然比不得二弟洒脱豪放,只是这燕王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也不是儿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是未来的君,我是臣子。哪怕有为难,明面上也是不能违逆的。若是早知你会说出这样寒碜人的话,何苦还在想办法替你周旋一些时日。倒不如当初横一横心,趁着你在北平府就把人送进宫,倒免了今日诸多烦恼。”
“周旋?”朱高煦眼睛一亮,“大哥可有法子替我周旋?”
“哼。”世子拂袖转过身去。
“罢了,罢了。”燕王妃揉着额头,叹道,“你今日且回去休息吧,路上奔波劳累了。这事以后再说。我今日陪客,也乏得狠。不想再听你们吵恼了。”
见燕王妃赶自己走,朱高煦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