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玥边说就边哭了起来,燕王妃高坐堂上,洞若观火,却不为所动,“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搭救你的姐妹出火坑?郡王当初还是极为偏爱你的,你为何不向郡王禀明,想来他要帮你也不是难事。”
晴玥一噎,竟找不出答覆的话,索性哭得更凶,有理的比不上会闹的,“呜呜,娘娘教训的是!是奴婢没有用才帮不了她,成日里自己个儿在魏国公府都举步维艰,如果我出息些,如何也不会让她落到这个地步。”晴玥哭着转跪向王太医,“晴玥在这里谢过您的大恩大德,若不是您菩萨心肠搭救了我的姐妹,恐怕晴玥要自责一生不能安心。”
堂上的人看得虚虚实实,一时间也难有决断。晴玥却又自禀起来,“那日我看到她跟在王太医身边进府伺候,激动得几乎就顾不得规矩要喊出她的名字来。煎熬了好像几年那么长的时间,才有机会独处,我才知道她后来的幸遇。她恳求我千万不要说出她从前的事,说如果这等丑事被别人知晓,她只有立刻投到江里死了这一条路。我听得心中惊怕,就对从前只字不提,只装作不相识的。又在心里默默求老天爷让她平平安安的,跟着王太医得个好前程。没料想还是有人知道了,还昧着良心在娘娘跟前乱嚼舌根子。晴玥求问一句,到底是哪个人存心要弄死我的姐妹,在娘娘跟前编弄是非?”
“存心弄死你的姐妹?”燕王妃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蕊馨你告诉她。”
蕊馨眼中满满仇恨,字字如锋,“可不就是你的好妹妹,李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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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曾经得过一场肺炎,那种难受的感觉如今还记忆犹新。好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完全使不上力气,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吃力如耕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还有力气进行下一次呼吸。
这一刻,晴玥就是这种感觉。李宁儿三个字如三块从天而降的巨石,把自己砸得粉身碎骨。她叹自己蠢,一直担心青沈星的身份被人暴露,可居然一直忽略了宁儿也曾在魏国公府和青沈星见共处过。或许是自己太信任她了吧,宁儿是家人,是自己的妹妹,她从前有什么事情都会同自己讲,所以一直以来,宁儿从来都是自己这一边的。
恐怕连青沈星都忽略了这一点,所以才有了今日。
晴玥想不通宁儿为何要这样做,青沈星和她无冤无仇,这也并不是什么邀功的好事。难道她真的变了?想起自己离开应天府那日,荷花池畔,她扶着醉酒的世子,那渴望而兴奋的眼神。
如果她真的变了,那也都是自己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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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瀑青丝半绾半散,刻花水珠头银簪别在一侧,芽绿裙衫,水红山樱花短褙子,不施脂粉,温婉清丽。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在这个幽闭的小屋子里拘禁着,脸上仍然有一丝淡淡的幸福感。
晴玥积了一肚子的问责之言,在看到宁儿小腹的时候,全部消失不见。
看到晴玥和蕊馨以及一并婆子丶丫鬟进来,宁儿的脸上一刹那间露出惊恐丶愧疚,但终化作一种看破生死般的淡然。
“姐姐回来了?”
晴玥点了点头,姐妹二人相顾无言,屋子里是良久的沈默。直到鲁妈妈扭着青沈星进来,才打破了尴尬。
看到青沈星,晴玥和宁儿都是一凛,蕊馨是面不改色,责问晴玥,“晴玥,你说青沈星从前是魏国公府的奴婢,赎身后被卖到青司坊,后又为王太医所搭救成了女侍医。你为保全她颜面而没有声张她从前的身份,对吗?”
看了一眼青沈星,她双手被反缚,被两个大力的婆子羁押着,晴玥毅然点了点头。
“那除此外,她和其他王公贵族丶官楣府第也毫无干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奴婢?”
晴玥又点了点头。
蕊馨见她答的如此肯定,冷笑着转望向宁儿,“好得很,如今你们间必有一个人在撒谎。李宁儿,你说你早在之前就认出了王太医身边的女侍医是从前魏国公府的奴婢青沈星,后又在赐宴之日,在荷花池边见她女扮男装跟在皇太孙殿下身边假扮随从,此话改是不改?”
青沈星丶晴玥大骇,一瞬间如泰山压顶。她们二人如何都没有料到,那夜皇帝赐宴,戏水画廊里偶遇,不仅是晴玥识破了宁儿和世子的秘密,宁儿也识破了青沈星和晴玥的秘密。
宁儿看了看晴玥,又望了一眼青沈星,抚着隆起腹部的手有些颤抖,犹豫丶挣扎在她脸上闪过,终下定决心,“是的,我确实看到了。”
仿佛一个巴掌重重扇在脸上,晴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