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床净面青灰的薄被叠得整整齐齐。宁儿拿起一个白瓷杯倒了水,请晴玥落坐,仿佛在精致舒适的闺房内款待贵宾一般。
晴玥看着她,愧疚丶辛酸丶恼恨在腹中翻搅,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几个月了?”
宁儿浅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快四个月了,大夫说长得很壮。”
四个月,居然已经有四个月了。晴玥恼恨自己的疏忽,居然造成如今这种完全不能回转的局面,“世子知道吗?可来看过你?”
原本盛着暖意的眼眸骤然一暗,宁儿摇了摇头,“他知道,传话来说叫我好好养着。”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你这样圈禁着?照理说,你该是这燕王府的功臣。”
宁儿眼神发直,呆看着已有些剥落的墙面,“知道啊,他们认定兰馨是被我推下水的。”
听到她如此镇静地说出这句话,晴玥的心猛抽得一痛,握着杯子的手忍不住颤抖,强压着心中如浪涌的情绪,努力平声静气,“那到底是不是?”
“是或者不是有区别吗?真真假假,姐姐又何必那么认真?”
“你!”晴玥顿时怒火中烧,拍案而立,“何必这么认真?那是一条人命,而且是一个对你有恩的人。你怎么可以说得这样轻松?”
宁儿冷哼一声,转儿盯着晴玥,“人命又如何?姐姐不是也把一个外人看的比我还重吗?是因为她也是皇太孙的人吗?姐姐为了自己前途,真的是不折手段啊。睁着眼睛说瞎话都做得出来,居然还可以这么有理地呵斥我。”
“我…..”晴玥无言以对。
“不用姐姐说,我也知道蕊馨是怎么告诉你的。不就是世子受伤的事情传回应天府,府中为了顾全重病虚弱的兰馨,都绝口不在她面前提起。偏是我李宁儿心机深重,特地在大雨天里约她在荷花池密会,告诉她实情,趁着她在大雨中快要哭昏之迹将她推下水溺毙。”宁儿眼中是晴玥从未见过的冰冷疏离,“说起来,你真的很厉害。弄得自己家破人亡就算了,还要害得燕王世子终身残废,差点彻底毁了我下半辈子的指望。”
如被几个重锤抡在胸口,晴玥觉得呼吸困难,“这些话,你憋在心里多久了?”
“多久?”宁儿冷笑,“从你在魏国公府伺候徐凌玉开始,从你背地里和燕王府的高阳郡王勾搭上开始。从我在爹爹和姑妈的坟前发现你还攀上了皇太孙开始。从我发现你居然还可以在皇太孙和高阳郡王之间徘徊选择开始。”宁儿越说越愤怒,越说越激动,一双眼睛像是要吐出火来一把烧死眼前的人,“你背地里攀附上两个高贵男人,他们都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还扭扭捏捏摇摆当中,徐晴玥你凭什么?你不过是个奴婢生的下贱胚子。”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宁儿,她整个人趔趄一退,跌坐在床上,面色难看起来。
晴玥心一紧,想要上前扶,却终擡不起手,“你可以骂我,但不可以这样说我娘。”
宁儿扶着肚子,脸色有些发白,“我知道,我如今也是和姑姑一样,或还不如姑姑当年。可我有得选吗?连这燕王府洒扫的小丫头都会背着骂我烂货,连个牵马的小厮都瞧不起我。如果我自己再不争一口气,那这一辈子真的就完了!”
“那你就让兰馨死,好去顶她的位置吗?!”
“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让她死,我只是想她能够知难而退,女人如衣,她伺候世子这么多年,世子恐怕也早都烦腻她了。”
“你以为世子对你就是真的?”晴玥痛心疾首。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位置,我也知道男人都是些什么东西。”宁儿低头,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视若珍宝,“可我有这个,有他就够了。等我生下小世子,这府里上上下下谁还敢小瞧我?”
“你真的太傻了,如果这个孩子真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你为何又会被拘在这儿?”
宁儿垂头不语。
“你既有如此谋算走到今日,未必看不明白燕王妃心中的主意。她如今还留着你的性命在这里,也不过是念在你肚子里的这块肉罢了。”
“那还不是你害的吗?”宁儿握紧拳头,面色红涨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世子会身受重伤吗?兰馨能死吗?如果没有这件事情,蕊馨也不会哄着娘娘要杀我替她妹妹偿命!我本可安安稳稳丶养尊处优地生下小世子,从此半生无忧。”宁儿怒指着晴玥嘶吼着,愤恨的泪水纷纷而落,“我原也不打算拆穿青沈星,可是我要活命啊!我不想孩子出生之日,就是我来年的死祭。可是连这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