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馨香温热,偶尔间擦到晴玥的下巴,惹得晴玥的心狂跳不止。自己入宫也不短了,初来时还在胆颤是否要为朱允炆侍寝,可对方似乎并无勉强之意,只着意让在太孙妃身边料理些清闲的琐碎,平日里相见也尊重疏离如待其他宫人一般。算起来十多个月里,能和朱允炆单独相处的机会屈指可数,可每每这个时候,他总如变了个人一样,亲昵无阂。
晴玥觉得,自己从前站在深渊边,好不容易退了半步回来,如今却又一只脚迈前,已悬在深渊之上,仿佛只要再有一点点力气,就要义无反顾地投进去了。
“好了,很适合你。我就还是穿着这件太子妃娘娘方才赐的吧。”朱允炆满意地看着自己系好的作品,擡眼凝望着晴玥的眼睛,对方躲闪自己目光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爱。忍不住拿手背刮了两下她的脸,她就立刻满脸通红。朱允炆大笑起来,毫不顾忌地牵起晴玥的手,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往自己宫里走。
晴玥想要挣脱,对方只更用力握住她。随伺皇太孙的太监小元子见此,也忍不住偷笑起来,识趣地上前接过晴玥手里的伞,悄悄跟在二人身后,替他们撑着。
“只可以牵到永和宫的门口。”
朱允炆点点头,笑得更开心。
雪越下越大,漫漫长街之上,早晨刚扫净的路面又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晴玥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去接天上的雪花,高耸的红墙之中,万籁俱静,二人执手漫步,如临画中。
“你一个人来的?”
“沈星和我一起来的,半道里手炉灭了,又折返回去了。不知道她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过了好久也还没追上来。”
“牵一下你的手,高兴得连‘奴婢’都忘记了吗?”
“我,奴……哎……”晴玥泄气。
朱允炆爽朗大笑起来,笑声在宫道中回荡。
“回去以后要好好赏赐沈星,如果不是她躲懒,我也没有机会牵佳人的玉手。”
“皇太孙殿下!”
“你见过水蛇吗?去年暹罗进贡了五条茶杯口粗的金色的水蟒供皇室赏玩。如今正饲养在御花园,只是气候太过寒冷,我前日里去瞧着都十分的懒怠。等到开春天暖之后,我再带你去看。”
晴玥侧头望着朱允炆,他说得兴奋而轻松,很高兴的样子。好像连日来晋王重病之事给他带来的诸多烦恼,也暂时抛在脑后了。这样的一谈一笑,仿佛还置身在魏国公府里,小书生和小丫鬟之间的巧笑趣言。晴玥想,建文帝焚宫身亡之事在历史上本有争议,也许,他说不定会像小说唱本中所载,流落民间活下去。
“你盯着我看什么?”
“殿下还记得水蛇参加庙会那档子事。”
“终生不忘。”朱允炆直视前方,大步迈行,嘴角含笑。
晴玥心里一暖,不自主轻轻反握了一下对方的手。忽然朱允炆刹住脚步,晴玥跟着一趔趄,站稳身子擡起头,就见茫茫大雪之中,一个人举着伞,手里捧着祥云织金套包着的暖炉,衣着如自己的双生姐妹一般,怔楞在那里。
立刻要将手挣脱出来,朱允炆只将晴玥握得更紧。
“你是燕王妃送给我的女人,就是当着太孙妃的面,也不需回避。”
“可是沈星她……”晴玥想到青沈星保留的五色彩绳,欲言又止。
“正因如此,她更要看得明白,想得通透,否则是害了她。”
晴玥惊看着朱允炆,难道他早就知道青沈星的心思。
“殿下莫忘了,沈星也是燕王妃娘娘送给殿下的女人。”
朱允炆脸上的愉悦之色散去,深望着远处的人,“总有一日我会放她出去,外面才有她的天高地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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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琉璃真的是越来越大的胆子了,居然偷偷调换了手炉。她原指望着借故给我们送去,好在皇太孙面前争个脸熟。巧不巧,太孙妃娘娘有事绊住了她一会儿,才没让她得逞。”青沈星正在整理自己的床铺,口中愤愤,“不过就算她得逞了,也不过是痴心妄想。她在皇太孙宫里也有两三年了,又是在太孙妃跟前儿伺候,若是有这样的好命,也不必等到今日。”
望着沈星忙忙碌碌的背影,晴玥心事繁杂。太孙妃赐给她们二人一间单独的屋子,两个人同吃同住已经一年多,青沈星似乎也渐渐扫去了往日对自己的锋芒,而今日之事,如一个刺扎在二人心里,此刻她越是表现得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晴玥越是忧心。
“可见晋王也并没有养出什么好狗,眼见着他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