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坐拥北平重镇已经十数年,可谓树大根深,晋王薨世后,燕王更是一王独大。放眼望去,燕王也是皇上还在世上的最年长的叔叔。如果顺利让燕王迁藩,其馀诸王就不敢不从了。”
朱允炆长长舒了一口气,含笑摸了摸晴玥的头,“朕现在应该庆幸,当初没有一生气就把你丢在燕王府不管不顾了,否则来日你还要成个让朕头痛的女军师。”
生气?丢在燕王府不管不顾?因为朱高煦吗?晴玥不语,只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对方。
“朕很高兴,沈星回来也可放心了。”朱允炆的手顺着滑落到晴玥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两下,“你既能说出这番话,肯定不会是燕王的人了。”
晴玥脸色大变,震惊地看着对方,他们,居然一直都在怀疑自己。虽然确实和燕王妃有交易承诺,可这些年,从未做出真正背叛他的事情。莫名的屈辱顿时就涌上心头,晴玥心灰意冷,决然退后了一步,朱允炆的手愕然悬在空中。
***
洪武三十一年七月,新皇下旨将燕王迁藩南昌,旨意还未到,北疆忽就出现多股元馀势力在边界搅扰,杀得辽王朱植措手不及。因不熟悉北疆的地形和元馀部队的作战特点,辽王带着部队是连吃败仗。胶着危机之时,是燕王振臂一呼,领兵出征才扭转了局势。为了追击敌军主将,燕王还身负重伤。
一时间,朝堂上下无不对燕王百般赞扬,只因边疆忧患,又因人言可畏,迁藩之事就只能不了了之。朱允炆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无处可泄。青沈星风尘仆仆从北方赶回来时,只带回来这样的话,“北方的军心都只向着燕王一人,士兵将领对辽王都是阳奉阴违。又因法不责众,辽王在北方实在难伸拳脚。”
晴玥听了,心中自有一番思量。燕王与蒙古人私交甚好,那一年朱高煦还带着自己在青司坊偷了行令送蒙古人出城,这些突然出现的部队,恐怕来得有些巧。
八月,朝廷接到密报说北元残馀势力有南向的迹象,遂派曹国公之子李景隆带兵北上支援。但当部队经过开封之时,李景隆突然折返包围周王府,立地宣读皇帝诏书,将周王及其诸子废为庶人,流放云南蒙化。
一时间朝廷上下被新帝的雷厉风行所震撼,这漂亮的第一仗让所有人都知道,新帝朱允炆要削叔叔的藩,是来真的。
临近新年,皇上又是一道旨意,派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丶张信为北平都指挥使,又命都督宋忠屯兵驻守开封,并调走北平原属燕王管辖的部分军队。
“现在朝堂上下都知道下一个矛头对准谁了。”青沈星穿着一身大毛的桂绿袄裙,像一块沈甸甸的油青宝玉。
“不觉得太打草惊蛇了吗?”晴玥不看好朱允炆此举。
“皇上要削藩,总要师出有名。周王谋反是他儿子告的密,你总不能指望燕王的儿子也学他吧?”看到晴玥嘴角扯了一下,青沈星忙又接话,“只是这些探子去到北平什么有用的也没有带回来,只说燕王天天在府里养鹅。可不是一只两只,是里里外外都是鹅,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你说燕王是不是疯了?”
晴玥冷笑一声,“谁疯,他都不可能疯。”
“我看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古怪。”
“你想一想,几百上千只鹅养在燕王府里,该是有多吵?这种吵闹可能掩盖不少声音。”
“什么声音?”
“比如,练兵习武喊号子的声音。”晴玥眼中是难测的深意。
青沈星恍然,“我要去告诉皇上,燕王可能在府内练兵备战,准备谋反。”
“你凭什么这样说?”晴玥忍不住反驳青沈星,即使她知道青沈星说的是对的,“难道只许皇上认定藩王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就不许藩王认为皇上飞鸟尽丶良弓藏,想要一竿子打死所有人?皇上是先皇的孙子,先皇当初如何诛杀功臣以绝后患,青沈星你应该是最知道的吧。”
“你!”被戳到痛处,青沈星立刻血气上涌,攥起拳头。
“都是龙子龙孙,为什么他就要甘愿被废为庶人流放幽禁?”
“只要交出兵权,朝廷的供养一点也不会少。”青沈星努力压抑着怒火。
“如果我是藩王,也不见得相信皇上,谁知到哪天皇上心念一动又要我死呢?那一刻我连自保的实力都没有。”
“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青沈星觉得对方不可理喻,“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你觉得我是哪一边的呢?”晴玥冷眼看着青沈星,“你和皇上,或者还有辽王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