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带着担忧。
俱承岳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先进屋再说。”
父子俩进了屋,关上房门,屋内的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们在里面低声交谈着,时而传来俱枕石惊讶的声音,时而又是俱承岳沉稳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打开,俱枕石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惊讶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当看到站在院中的苏温言时,他快步走上前,对着苏温言行礼道:“苏世子,多谢了。”
苏温言望着俱枕石抱拳的手,连忙抬手按住他的腕骨。
指腹触到对方手上的厚厚的茧子,像摸到了一块块坚硬的鹅卵石,苏温言一下子便知道了那是对方习武留下来的。
他喉结轻轻滚动,袍袖在晚风里飘起一角,露出内里月白的中衣:“俱大哥快别这样。”
话音落地时,他已松开手退后半步,对着俱枕石深深作揖。发髻上的玉簪在残阳里泛着温润的光,映得他眼底的愧疚愈发清晰:“该说谢谢的是我。若不是我带着京城的风波找来,你们一家本该在这林元村安稳度日,李婶能每日侍弄她的菜畦,兮瑶妹子也能慢慢挑个合心意的人家。”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声音低了几分:“是我搅扰了你们的安宁。”
俱枕石闻言朗声笑起来,笑声震得廊下的灯笼轻轻摇晃。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青布长衫上还沾着些木屑:“苏世子这话说的,倒像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他往苏温言身边凑了两步,指着天边绚烂的晚霞,“您看这云彩,今日在林元村是这般模样,明日到了下一个驿站,又是另一番景致。咱们一家不讲究这些,只要爹、婶子、兮瑶都在身边,马车停在哪儿,哪儿就是家。”
晚风卷着槐花香飘过来,落在两人肩头。俱枕石瞥见苏温言鬓角的碎发被吹得乱动,又道:“再说了,若不是您来,我这辈子怕是只能在镇上给人打看看病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现在能去京城开铺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苏温言望着他坦荡的笑脸,心里的沉郁渐渐散开。他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指尖触到腰间的玉佩:“俱大哥的宽宏,让我愈发汗颜。”
“快别汗颜了。” 俱枕石拍了拍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锦袍传过来,“您看那轮月亮都快爬上来了,山路夜里凉,世子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明日还要收拾东拾呢。”
苏温言抬头望了眼檐角的月牙,果然已挂上墨蓝的天幕。他对着俱枕石拱手道:“那我便不叨扰了,俱大哥也早些安置。”
俱枕石笑着应了,看着苏温言的身影走进了屋中,才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