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拂过回廊，带起一丝檀香的余韵。凰瑶步履轻缓，仿佛一只潜行于黑暗中的猫，静谧无声，唯有衣角微微拂过青砖地，带起几分若有似无的气息。回廊尽头，一扇半掩的门透出微弱的光，昏黄灯火在门缝间跃动，映照出屋内的影影绰绰。

她驻足于门前，敛住呼吸，侧耳倾听。

“夫人，您真的相信那个丫头吗？”

低沉的男声透着一丝隐忧，带着夜色的凉意传入凰瑶耳中。她微微眯眼，认出这是萧夫人的心腹——李管家，一个在府中多年，谨慎老成的人。

片刻的沉默后，萧夫人的声音柔和响起，却不失威严：“放心吧，李管家，她只是个机灵的丫头，不足为患。”

凰瑶眼睫微颤，心中冷笑。

果然，萧夫人并非完全信任她，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萧夫人对她毫无防备，那才是最危险的信号。眼下，她已在萧夫人的视线之中，只要一步步走得足够稳，便能逐渐在府中站稳脚跟。

“可是夫人，这府中向来藏龙卧虎，谁又能保证她没有别的来头？”李管家声音微沉，带着几分警惕，“况且，她来的时机太巧了，沈大人昨日才提起要添些新侍女，她便被选入您的院中，这未免……”

“李管家，你太多虑了。”萧夫人轻叹，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一个小小侍女罢了，纵然有心机，又能翻起什么风浪？若她真有本事，那倒正好……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凰瑶心神微动，萧夫人的话让她捕捉到了一丝意味深长的信息。

这是试探，更是一种隐含的警告。

她虽被留下，但仍在萧夫人的掌控之中，对方不会轻易信任她，反而会在暗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便会被无声无息地清理出局。

她垂下眸子，调整好自已的气息，随即轻轻推开那扇半掩的门。门轴发出细微的声响，惊扰了屋内的对话。

萧夫人微微抬眸，眼神在灯火的映照下幽深莫测，而李管家则迅速敛去脸上的凝色，转而低头站在一侧。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凰瑶身上，像是无形的网，欲将她看得通透。

凰瑶低眉顺目，语气恭敬：“夫人，您找我？”

萧夫人淡淡颔首，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身上，似是在衡量着什么。片刻后，她语气随意道：“去准备些香料，明日我要用。”

“是，夫人。”凰瑶微微躬身，态度温顺得不带一丝杂质。

她转身欲离去，却在跨出门槛的一瞬，被一声轻缓的“等等”止住脚步。

凰瑶微微一顿，指尖不易察觉地收紧，而后才缓缓转身，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恭顺与沉静：“夫人有何吩咐？”

萧夫人敛下眼睫，语调漫不经心，却暗藏深意：“你去的时候，顺便去书房看看，沈大人有没有什么吩咐。”

凰瑶心中猛然一紧，掌心的温度骤然一冷。

这是试探。

萧夫人想看她对沈怀佑的态度，亦或者，她已察觉到了什么？

但凰瑶的神色并未有半分变化，她只是垂眸应道：“是，夫人。”

言罢，她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身后的房间重归寂静，唯有烛火微微摇曳，投下晦暗不明的影子。

凰瑶行至回廊，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却未能吹散她心中的沉重。

她知道，这一步，她已走入了萧夫人的视野，甚至可能已被盯上。

可她无路可退。

她抬眸望向远方的书房，那里是沈怀佑的地盘，而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走在刀锋之上。

“是试探，也是机会。”

她垂下眼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目光却如寒刃般冷冽。

“萧夫人，你想看我如何行棋？那便让你看看，我如何将这局棋，玩得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