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岁月静好，实则暗流涌动。凰瑶不过初入宫闱，便深深感受到了那无声却致命的旋涡。

太后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既未直接重用，也未疏远，只安排她暂居栖凤宫，并让她从最普通的侍奉起居做起。然而凰瑶心知，这不过是太后的一场试探——她想看自已能走到哪一步，又有多少能耐。

她不急，甚至还配合太后的试探，将自已收敛成一个温顺谦卑的宫女，谨守分寸，不引人瞩目。但她越是如此，太后对她的兴趣便越深。

——

这日，凰瑶奉命为太后调配一款新制香膏。栖凤宫外的花园中，她正低头细细碾碎花瓣，提取香料，一旁的嬷嬷则冷眼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璃音，太后对你颇为照拂，可你身在宫中，不知是否真心效忠？”嬷嬷端着茶盏，语气不轻不重，却透着一丝审视之意。

凰瑶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温和一笑：“嬷嬷说笑了，太后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自当忠心侍奉。”

嬷嬷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忠心侍奉？宫里多少人表面顺从，背地里却另有所图？璃音，你莫要让太后失望。”

凰瑶垂下眼睑，似是被这番话吓到了，连忙跪地：“嬷嬷教训得是，奴婢谨记。”

嬷嬷盯着她，半晌，终于收回目光，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开。

待嬷嬷走远，凰瑶才缓缓直起身，嘴角掠过一丝冷意。

这是太后对她的又一次试探，她若表露一丝不安或急切，怕是立刻会成为太后弃子的目标。

她深知，宫中从不缺聪明人，缺的是懂得隐忍、能活得长久的聪明人。

——

入夜，殿内烛火摇曳，氤氲着浅淡的香气。凰瑶跪坐在地，亲手将香膏呈上，轻声道：“太后娘娘，奴婢已依您的吩咐制好了香膏。”

太后半倚在软榻上，接过香膏，打开轻嗅了一下，眉梢微微一挑：“这香气倒是清雅。”

凰瑶低眉顺目：“太后素喜素淡之物，奴婢特地挑选幽兰与白梅入香，取其清寒高洁。”

太后听闻此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审视之色：“清寒高洁？璃音，你觉得本宫像是高洁之人吗？”

凰瑶微微一怔，随即垂首，语气柔和却不卑不亢：“奴婢不敢妄言太后品性，只知太后深居宫中，气韵自成，旁人难及。”

太后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忽然轻笑了一声：“璃音，你倒是有趣。”

凰瑶伏身叩首，不再多言。

她知道，太后并非真的在意香气，而是在试探她对自已的认知——若她将太后比作端庄贤淑之人，便显得浅薄愚蠢；若将太后形容成心机深沉之人，便是大不敬。唯有暧昧不明的回答，才是最好的答案。

太后目光幽深，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香膏，半晌，才淡淡开口：“你既入宫，便好好做事。本宫不喜无能之人，也不养废人。若你能做到让本宫满意，或许……将来会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凰瑶心中微微一震，面上却依旧恭顺：“奴婢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未再多言，示意她退下。

凰瑶起身，缓缓退出殿门，走出栖凤宫后，微风拂过她的鬓发，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一局，她暂时安然度过。但太后对她的兴趣，似乎远比她预料的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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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皇宫另一角，影十一静立在阴影中，眸光冷冽地盯着前方。

“你说……太后对小姐已有试探之意？”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影十一微微颔首，语气沉肃：“太后心思深沉，小姐如今步步为营，但宫中危机四伏，属下担心她独木难支。”

黑暗中的人沉默片刻，随即轻笑了一声：“放心，她不会这么轻易败下阵来。”

影十一神色微动，抬眸看向那道身影：“你到底想做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幽幽地道：“等时机到了，自然会有人出手。”

影十一皱起眉头，拳头微微握紧，眼底掠过一丝隐忍的杀意。

他不信任何人。

唯一值得他信任的，唯有他的小姐——凰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