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小队的荧光眼泪在空气里划出磷火轨迹。林雪后退时撞翻的量子冷却剂罐体正在渗漏，液氮蒸汽中浮现出无数个周谨明的全息残影。

"你的脑突触还剩37%未激活。"复制体擦去发光的泪痕，战术手套褪去伪装，露出机械骨骼与生物肌腱结合的右手，"天穹集团在等他们的'茧后'归位。"

林雪耳后的植入体突然剧痛，记忆如被磁铁吸附的铁屑般抽离。她看到自已穿着纯白拘束服躺在手术台上，周谨明正在给六棱柱状的意识存储器编码。这个画面与婚礼当天的记忆重叠——原本该交换戒指的手，握着的是神经接驳器。

量子计算机的蜂鸣声骤然转为肖邦《雨滴》前奏曲。复制体突然僵直，他的机械右手不受控地弹奏起空气钢琴，每个音符都引发实验室灯光矩阵的频闪。

"看来有人提前动了我的拍品。"阴影里传来带新加坡口音的男声。

陈默从量子冷却剂的雾气中走出，右手把玩着枚记忆晶片。他右眼的量子视网膜旋转着克莱因蓝，战术小队的全息投影在他瞳孔里分解成二进制瀑布流。

复制体在分解前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终于来取寄存的三十七年记忆了？"

实验室突然陷入重力异常，所有物体开始向陈默的右眼方向坍缩。林雪抓住操作台边缘时，触碰到周谨明留下的全息樱花——花瓣突然硬化成钛合金刀片，割破的血液在失重中凝成DNA双螺旋。

"这份见面礼比拍卖会上的赝品有趣。"陈默接住血珠，它们在他掌心重组为三进制密码，"林小姐想看看七年前自已签署的《意识托管协议》吗？"

记忆晶片被弹入量子计算机接口。林雪看到2033年的自已站在上海废墟上，身后是成千上万具连接着神经光纤的躯体。更恐怖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闪回——她亲手将周谨明的意识上传至量子云，而对方正在用九种语言重复同一句话：

"文明的密码在遗忘里。"

重力恢复正常时，陈默已经用神经脉冲伪造出十秒监控录像。他摘下右眼植入体抛给林雪，玻璃体表面浮动着新加坡地下拍卖会的坐标。

"你的记忆被分割成十九份，在七个黑市流通。"他转身走入尚未消散的量子隧穿通道，"最珍贵的那个碎片正在被竞价，卖家署名......" 声音突然扭曲成周谨明的语调："是你五岁时的钢琴教师。"

实验室外传来武装直升机轰鸣。林雪捏碎右眼植入体的瞬间，新加坡滨海湾的全息投影在视网膜展开。拍卖会目录第33号拍品正在闪烁——标着"林雪1992-1996原始记忆"的水晶颅骨，竞拍者ID赫然是周谨明的军官编号。

量子计算机突然输出一段基因序列。林雪将带血的指尖按在分析仪上，屏幕显示她的线粒体DNA与南极冰芯样本中的远古病毒完全匹配。通风管道这时坠下个冷冻舱，舱内少女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胸牌标注着：

【茧房计划第33号原型体 培育终止于2033.0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