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偶尔看得到微弱的火光,但多半也被营帐挡去了,又看向他问:“你偷偷摸摸做什么?”
“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看你睡了,想着替你盖上毯子,哪知道你倒是警惕性很高。”项羽站起来理了理衣袍。
我拉着毯子裹在身上,有些羞涩的说:“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扰人清梦也不是君子所为。”
他斜看我一眼,笑说:“我多次不是君子。睡觉不知盖上毯子的女子也不是淑女,你多次不是淑女,正好。”
我瞪了他一眼。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又说,“我本想你长途骑马一定混身难受,来问问你要不要找个丫头来伺候,如今看你。。。。”他打量了我一眼,又说,“还能顾得上踢我,想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我被他说得一会儿害羞,一会儿恼怒,心里一暖,翻个白眼说:“倒不碍事,只是手酸,以前骑马只是玩乐,忽然要我随军队行进,多少不适应,还是辛苦些,过些日子就好。”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
“听到了吗?”项羽侧头看着帐外问。
我点头说:“是什么?”
“召集军士的号角。今夜,我们要打下东阿。”
我淡淡的点头,没有多说。
忽然门外有人说:“项少爷,沛县张良求见。”
什么!
我噔的站了起来,毯子哗啦的掉在床榻上。项羽来不及反应,我已经跑到门边,一把拉开门帘。
张良一见到我,只剩下满脸惊讶,眼睛死死盯着我,嘴唇发颤,半晌说不出话。想来,我的表情也一定是差不多的,甚至更加惊讶。
项羽走到我身边,将身上的黑狐狸披风盖到我身上,横身挡在我和张良之间,看着我,冷着声音问:“你们认识?”
我整个人呆滞的穿过项羽的肩头,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张良,楞是说不出话。
张良恢覆神色,朝项羽行礼,恭敬地说:“认识的。虞姑娘之前一直在沛县因缘巧合才离开了。良有幸认识虞姑娘。”
他客气的话语让我有些不高兴,却也盖不住欢喜,“吕姐姐和刘大哥他
们也来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失踪后你们找来了会稽对不对?那一日我。。。。”
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还要再说下去,张良看了一眼冷着脸的项羽,打断我说:“你没事就好,我。。。。们也可安心了。眼下我们还要打东阿,改日再详谈。”
项羽看我一眼道:“在营地等我回来。”说罢对张良说,"张军师,有事到我营帐里谈。”说罢提步离去。
张良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重逢,竟然如此突然。本以为此生再不会见,却就这样,在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晚,我们又相见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吗?
我们竟然还能再相见,而他却如此生疏了。
什么都逃不开命,我们来来去去,聚聚合合,最终还是逃不开重逢。
莫不是真的应了那句话——只应碧落重相见。
武信君项梁带领起义军,一路大胜,杀到了定陶,却在最后攻下定陶时战死沙场。
消息传回军营,传到了楚怀王耳里,楚怀王立即颁布诏书,命项羽立刻领兵动身去城阳。项羽虽接了旨,但却以处理项梁的丧事为由,先留在原地办理后事。
因为战事吃紧,我别说见张良,就是项羽也是三天两天才见一面,都是匆匆说几句话就又分开。
我虽然一肚子的疑问和迫不及待,但是看项羽精神紧绷,又来去匆匆,近几日忙的晕头转向,也心知战事和项梁的事逼得紧,我也就不好再给他添麻烦,只能先忍下来。
项梁的死让我有些惊讶,倒是不悲伤。毕竟我和他也没什么交集,话也没说过几句,只是可惜了一个将才。
整个军营都是白色。
昔日黑色鎏金边的旗帜,此时也是一面面白旗,赫然写着黑色的“项”字。风起,旗帜哗哗作响,拍打的那几分庄重烟消云散,剩下凄凉无限。
也许是因为那几次的大雪里的际遇,我对白色总是有些反感,心里压抑的情绪越来越多。替项羽倒着茶,竟不知不觉出神,也不知想什么了。
“你若心里不舒服,就回屋去。”项羽从我手里拿过茶壶,放在了桌案上。
“你如何知道我不舒服?”我问道。
项羽穿着孝服,一身素衣,清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