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两岁之后,只要是清醒的时间,我都避开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声音中不再有笑意,却依然极为动听,丝毫没有冷淡之感。
但不知为何,阿钰就是听出了这声音里的疏离。心里闷闷的有些别扭。‘两岁,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嘟囔着撇了撇嘴,背上了自己的行李包,再把盘的九曲十八弯的烦恼丝全部卸开,揪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插上一支简单的牛角钗,阿钰才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就算我大度原谅你了。”
听出阿钰声音里的不顺畅,透明身影露出了带着无奈的微笑,只是那微笑之后,到底还藏着多少其他的感情,却没有人能看得见,也没有人能看得懂。
“阿钰,阿钰,你在吗?”一阵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问话,让屋子里干坐在床边不知要说什么的阿钰稍稍松了口气。
“我在,是古大哥吗?”一听声音,阿钰便知道,来人就是古家的大将军,今天帮了她不少次的古亭风。
当然,这么笃定是他,原因还要追朔到在大夫给阿钰包扎好伤口后,古亭风送阿钰回来的路上。
“古大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阿钰真心感谢道。没有想象中的官架子,只有在一脸刚毅的外貌和身在沙场所磨砺出的凛冽气势。如果从古家人里选,阿钰最有好感的,当属古亭风了。更何况,今天屡屡发生的意外中,不少次古亭风都挡在了自己身前。这样的男子,对女子来说应是极安心的依靠吧。看着脚边被磨得浑圆的鹅卵石,阿钰漫无边际的想着。
“殷小姐客气了。”自从阿钰包好了伤口,古亭风就不再扶着她,而是保持了两步的距离,称呼也从小红变成了殷小姐。
带着浅的可以忽略的笑意,阿钰轻声说到:“古大哥还是称呼我为阿钰吧,我的亲人都是这么叫我的。”客气平和的语调,只是说到亲人这个字眼,阿钰却几不可查的晃了晃神。
夜凉如水,不知是默契还是逃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在清冷的月光下,一步一步,动作单一而沈重。偶尔一道鹅卵石折射的月光晃过来,竟白白的刺眼,像是杀人的匕首,能割伤皮肉。
“阿钰”路程走了过半,古亭风的声音突然想起。虽然只是喊她的名字,但那种压抑的语气,让阿钰的心瞬间揪紧。“冰莲”“冰莲”相同的名字,从阿钰和古亭风的嘴里一前一后吐出,只是,斯人已逝,这个名字已经不知道在两人口中兜了多少圈,却让人既不能放下,又难以吐出。
阿钰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等待古亭风开口。
“我想给她下葬,就算是个衣冠冢也可以。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留下。”那样平静压抑的语调,让阿钰突然觉得无所适从。观察到阿钰的神情,古亭风不由挤出个浅笑,带着有些愧疚的神情道:“抱歉,阿钰,她毕竟是伤害你的人,我这么说,你不高兴也是应该的……”阿钰没有说话,虽然她丝毫不在乎这些,但是现在却没有解释的必要和心情,轻轻摇了摇头,阿钰的眼光已经追着被脚尖踢跑的鹅卵石而去。
“我十几岁时便认识她,那时她父亲是五品官员,和我家素有来往,我记得,她当年不大一点,还总抱着一个比她更小的弟弟。”似乎没有在意阿钰是不是在听,只是一径沈浸在回忆里的古亭风,缓缓的叙述着已逝的当年。
“那时候她活泼可爱,梳着两个小羊角辫,抱着弟弟摇摇晃晃的走来走去,看到我就缠着我教她武功,说以后要当个女侠。”听着古亭风的几声轻笑,阿钰却只能默默无言。原来冰莲真的是古亭风的旧识,只是没想到,他们相识时她竟是那么单纯稚嫩的样子。
“我当时没有太多功夫陪她玩,只推说以后得空一定教她武功,却谁知当年一别后,她家就出事了。”深吸了一口气,古亭风继续说:“据说是遭山贼抢劫,马车落了悬崖,一家人生死不知。其实,当时的我也没多大感觉,虽然觉得难过可惜,不过几天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那,你们再次相见,是在……”阿钰的声带有些发紧,像嚼过了康谷之后,带着摩擦的喑哑。“在万花楼。”古亭风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却又像突然失了力气,颓然的放开了。“是她自己跟我说的,一别经年,我又早以为她死了,自然认不出她来。”带着苦涩的声音,一出来便消散天际。阿钰完全找不到安慰的语言。
“她想让我买她一夜,我不同意。我想给她赎身,她也不同意。我气她自甘堕落,她说我不过假装清高。结果,那天我们不欢而散。”已经走到了厢房的门口,看着这间与冰莲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