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和高杉晋助不再有任何言语上的交谈。每天高杉晋助起床出门去道馆的时候,呓就已经坐在书桌前了,背对着他奋笔疾书。每天高杉晋助回来后,呓还是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些什么。忙碌得不像样子。
他甚至不知道她每天究竟有没有休息,想要问,却又不愿意开口打破僵局。
这两个人的性格都意外的倔强,没一个人愿意先服软道歉。这种人吵起架来,没一个资深的和事姥,是不可能和好的。
而偏偏这种时候,松阳远水救不了近火,无法提供帮助。
于是日子便在两人的冷战之中无声地溜走。
在这期间,阪本七平已经正式上门拜访了他们家。然而来了之后却只是客套地和高杉春树谈论着生意上的事,傻呵呵的笑着,不知道他和呓到底是做何打算。
同时,高杉家变得热闹起来。
好像是一夜之间,所有的肥差和生意都自动送上门了一样——不,不仅是送上门,而且还迫不及待地从天下掉下来,从水里游过来,从地道里钻进来。
从前需要花大心思洽谈丶讨价还价的生意对象,全都跟发了情似的,赔着笑脸捧着合同来找他们家签。以前生意上的种种难题,也都幸运地得到了贵人的帮助,迎刃而解。
高杉春树和高杉温子自然每天都是笑得合不拢嘴。大家都在暗地里称,那天家里凭空涌现的“血水”其实是吉兆——就好像忘记了那些东西只不过是劣质的油漆一样。
然而高杉晋助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是感到深深地不安——这一切幸运都来得太过顺利,顺利到诡异了。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阪本七平那张懒散的笑脸时常出现在高杉的眼前,然而高杉觉得那张人畜无害的白痴笑脸,分明是在讽刺地嘲笑着什么东西……
而这份不安,终于在某日黄昏爆发了。那一天高杉晋助回到房间后,没有看到呓熟悉的身影。
他的眼皮顿时猛的一跳,心里瞬间变得空落落的。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他有强烈的预感。
高杉晋助的世界,在看到呓和高杉和也的身影亲密地出现在一起的时候,轰然爆炸。
依然是当年高杉温子和
松阳老师所在的灌木丛,那个和松阳老师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那里,和高杉和也十指相扣,表情娇羞。如果当时是高杉温子的一厢情愿的话,那么现在,则完全称得上是幽会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能再顾忌那么多了!
最终,还是高杉晋助忍无可忍地打破了沈默,当天晚上,他冲到埋头写字的呓身旁,抓着她的手臂厉声说:“你疯了吗!为什么会和高杉和也在一起!”
然而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陌生。
“这……这只是你们的计划,对吗?”高杉紧紧盯着呓的眼睛,希望从中看出一丝的犹豫和破绽,“你是假装和他在一起的,对吗!”
“……”
“但他是在骗你!那个家夥根本就是个疯子,为了高杉家的继承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是在利用你!”
“说完了吗?”
“诶?”
呓的声音非常冷静。冷静到冷漠。她看着高杉晋助大大的眼睛,缓缓擡手,将他抓着自己手臂的右手一把拍开。
“那么我就告诉你——我也有我自己的计划,你搀和进来会碍手碍脚。所以,不干你的事。”
“!!!”
——这丶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高杉晋助气到浑身发抖,他没有想到呓会因为那么久以前自己的一句话而记恨到现在。
——但是……但是我是真的……有自己的计划……
高杉晋助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
高杉温子和高杉和也想要得到家主的继承权。却又忌惮着自己的长子身份。虽然现在的日本武士阶层流行收养子继承家业,但自己身体里的高杉春树的血脉,却依然让他们不放心。
高杉晋助考虑了很久。
虽然现在的松下村塾是靠着高杉家的庇护才得以开办,一旦家业落到了他们手上,村塾就危险了。
但是,如果自己去争夺这一份家业的话,首先,如果争到手了,自己未来的人生便会永远被束缚在这个家主的位置上,就永远都不可能回到松阳老师身边了,还会一辈子面对官场和商场上的勾心斗角,腐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