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量惊人的灾民,几人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眼里都是一个个瘦骨嶙峋,无力的瘫坐在地的百姓。
当下也不再迟疑,台斐英阿带着沈仁去驻地,富隆安去寻皇帝,几人兵分两路,只求早些理清此事。
乾隆听闻此事时,大怒之下也顾不上同冰美人卿卿我我了,赶紧的回了龙船,招来了台斐英阿几个,仔细的盘查了沈仁,那沈仁得见天颜,当下将沿途所见的难民凄惨一一道来,又列举了许多沿途官府的行为,更是有许多骇人之事,让乾隆等都不由目瞪,直气得双目欲眦,周围伺候的人大气不敢出。
乾隆也不顾夜深,让人直去传了当地官员,又招了随行的大臣,一边在心里谋算着此次灾情,要如何赈灾,如何安置百姓,又一边唤了人,带了旨意往城外安抚灾民,以免有乱。
那苏州官员们半夜里被传召,却不知为何,等到看见一个个侍卫手持刀剑,人人面目肃然,大有一副敢反抗就拔刀的样子,把他们吓得直哆嗦,但是这些官员多是背景雄厚的,不然也不能捞到此等富庶之地做官,是以虽然惶惶,却也是面上气定神闲的往乾隆处去。
乾隆一路上见着的皆是四海升平,让他很是高兴,所以多有向别人夸耀之时,现下知晓这不过都是沿途官员为了粉饰太平所做,这么大的反差,顿时就如同在他脸上狠狠抡了一巴掌,实在是挂不住脸面,是以这些火气都发在了底下人身上。
这些官员们行事太过,水患如此大事,欺上瞒下岂能有好结果,果然被乾隆一通好骂,立时就有几人被摘去了顶戴,下了牢狱,馀下干系小些的,也是降级的降级,留用的都极少,一时苏州城官员几乎重整,周围几个州县的相干人士,也有了人去捉拿审问,总之乾隆大怒之下,没有一个能完全脱了干系去。
几乎是忙了一整夜,才将赈灾之事草草拟好,老佛爷等也都知晓了此事,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也抵不住她的怒气:“此等欺上瞒下之人,很该杀鸡儆猴,让那些快被猪油蒙了心的也瞧瞧,掂量掂量!”众人一通附和,又各自吩咐了厨房,一时乾隆理事的地方被补品炖盅淹没了。
好容易散了,台斐英阿急匆匆的回了屋子,一夜未眠,难免看着憔悴,和端心疼得紧,招呼人给台斐英阿梳洗,“想来你们定是忙了一晚上,快躺下歇歇。”
台斐英阿拿帕子抹了把脸,把头支在和端肩上,“不睡了,拿点吃的来垫垫,我还有差事,马上要去城外。”和端听了,忙端起一碗酪子,见台斐英阿枕在自个肩上,闭着眼睛却张着嘴,心里好笑,但也体谅他辛苦,便一勺勺的给他喂过去,直到碗底见空,外间也有人来报,说是其馀人已是准备好了,台斐英阿擡脚就要走,和端忙接过一旁阿塔递来的荷包,“里面有点心,要是饿了就将就着吃几块!”
因情况刻不容缓,乾隆一行也没有立时动身,直接就将此处当做了一个小朝廷,每日都有消息送来,此时乾隆才知,不仅湘丶鄂丶苏丶浙因长江水患形成大范围水灾,黄河竟也泛滥,山东等地洪水百年不遇,还在一直下雨!
“混杂!一群饭桶!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因牵扯太广,即便是乾隆也无法一时之间处置如此之多的官员,是以他每日心烦意乱,而周围的大臣们也是忙得团团转,可惜天公不作美,每日里的都会有新的灾民,而那些知道圣驾在苏州的人们,也不断的往苏州涌,总认为离皇帝近些,生存的几率就大一点,‘离皇上近了,那些官们不敢不发粮食!’于是,乾隆一行后来相当于被灾民们围困在了苏州。
台斐英阿每日里带着兵士四处巡逻,确保城内外的安全,苏州百姓们也自发的开始捐钱捐物,那些富户纷纷‘慷慨解囊’,只是其中有多少是被台斐英阿等威逼利诱的就不可知了。
不说男人们焦头烂额,后宫也是忙乱起来,由老佛爷发起的‘娘子军’们,上至妃嫔,下至宫女,不论是官员家眷还是平民妇人,都开始拿出不用的旧衣服来,或是纳鞋,或是补衣,每日将这些撒与那些难民,乾隆为此大大的夸赞了一番,还封赏了几个妇人,更是鼓舞了士气。
这样子过了好几日,连和端都过忘了时间,现下她每日就与针线为伴,没事就缝缝补补的,是以突然接到通知,说是圣驾要回銮,难免怔楞了一下,“怎么要回去了?”
台斐英阿搂着多日不曾好好相处的妻子,舒了口气似的,“各处的灾情算是暂时控制住了,灾民也疏散了一部分,很多事还是在京城好处理,滞留苏州实在太久了,再不回去,可就要乱套了!”暗自感叹妻子近来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