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红盖头般,挑起了面具的一角。◎
迟露找不出任何理由, 她要用怎样的借口,硬扯着没有本没有多少时日的少年郎留下,陪她演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她只能轻声地道歉,自责辜负景述行对她的信任。
往景述行嘴里塞了颗药丸, 扛起他往行宫里走。
途经那个死不瞑目的女修, 迟露垂眸看去。
她的眉心被景述行扎入搜魂楔,正将她和兄长此行的目的展现在迟露眼前, 和她先前的设想无二。
是景述行杀了他们。
作为少宫主, 迟露对他的态度可谓恶劣至极, 景述行明明可以隔岸观火,任那些人带走她, 却没有那么做。
嘴唇抖了抖,轻声道:“多谢。”
再看下去, 她快被内疚的情绪压垮了。
还没进入被掀去屋顶的行宫,身后有磅礴威压传来,迟露头也没回, 就知道来者是谁。
景逸悠闲出现在迟露身后, 眉眼中满是傲慢, 瞥了眼瘫在迟露身上的景述行:“小丫头一口气诛杀我城两位长老,莫不是要带着情郎逃离?”
迟露撇嘴。
景逸修为高深,说是手眼通天也不为过,他只消放出一缕神识, 就能纵览整座逢月城,方才发生的事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他说错了。
并不是因为景逸提防景述行,故意说错试探, 而是他从未往灵华宫投以任何视线, 从头到尾没有细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甚至不知道迟露是何等的弱小, 除去巧劲和手中的赤魂鞭外,堪称一无是处。
迟露长舒口气,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地纠正:“城主且
lj
看清楚,我是往里走,并非如你所说要离开,你怎能平白无故冤枉人。”
景逸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如此甚好,不过灵华宫出了此等大事,你和你的人不妨随我换个地方,不然,我只能硬请了。”
“不好意思,你能挟持的人质一个也没有。”迟露扛着景述行,终于进入行宫,“我早就疏散众人,你来晚了一步。”
当着她景逸的面,她擡手招来灵偶。
“把他带到房间里去。”
灵偶伸手接过,还没往外走出一步,忽然就像散架一般,四分五裂地摔凿在地上。
强大的灵力如风卷残云一般,穿进正殿,化为穿堂飓风,将迟露劳心劳力,花了几个时辰连夜赶制的灵偶全部拆碎。
那股威压再度袭来,压得迟露无法喘息。她被迫倚在墙上,身体仿佛失去控制,一点一点地被压折下去。
景逸信步上前,一脚踢开灵偶的残骸和昏倒在地上的少年,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拽着迟露手腕,把他拉了起来。
“来晚又如何?来早又如何?我想请少宫主前去办事,你逃得掉吗?”
迟露被他拉扯手臂,翠色手环卡住腕骨,像根茅草似的,以极难受的姿态悬挂在半空。
她仰起脸看着景逸,一双漆色瞳孔忽悠悠闪动。末了,扬唇露出一个微笑。
景逸皱起眉,正疑惑迟露为何露出这种表情,手掌忽然传来一股刺痛感。
今晚月明星稀,夏风清凉,他却像是正在承受雷劫一样,电流从身上炸起,一时间又痛又痒又酸。
迟露还在对系统念叨:“景述行太可怜了,我再也不想欺负她。我真的对你的任务退缩了,真的。你要是不惩罚我,我立刻放弃任务。”
景逸冷笑一声,心念微动。伴随一片爆裂声后,迟露身上的法器尽数作废,但手心的阵痛却无休止,还在不断扩大趋势。
景逸终于正眼看向迟露,淡漠的表情中出现一缕凝重。
迟露趁势将手从景逸掌心拽出:“我警告你别太过分,难不成城主以为灵华宫众人悉数离开,会放我独自一人留在这儿?”
此乃谎言。
应涟漪临走前确实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但灵华宫法器虽多,却无法保证迟露平安从逢月城脱身。
所以,真到了关键时期,迟露选择剑走偏锋,依靠那个破烂系统。系统电击别人的能力,和进阶时遭受的雷劫相似,如果用得好,有景逸受的。
迟露从景逸手中挣脱后,连忙在心里补充:“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听你的话比较好。”
酥麻麻的电流就此消失,她松了口气,站稳身子,装出气势十足的模样:“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