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后传来:“混蛋,老实交代,你到底把阵谱放哪儿了?”
她急急从房间里出来,还没靠近迟露,就像是撞到结界似的,“咚”一下摔坐在地上。跟在她身后的侍从修士急忙散开,免得被宁夫人波及。
“少宫主,你在做什么?”宁夫人还以为是迟露的手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迟露:“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馀光瞥见景述行拈着空间袋,仗着其馀人看不见,在迟露面前晃呀晃。
他的笑容冰冷而淡漠,和平时的模样截然相反。
迟露恍然大悟——
他这是讨厌我了。
原来是她误会了景述行,对方哪里是对她和颜悦色,分明是极厌恶她,不想把空间袋拱手相让,在这儿给她出难题。
迟露下定决心,势必要再接再厉,把景述行对她的恶感维持下去。
她不知景述行哪里来的能力,能凭空创造结界。她只知道在这种他刻意制造混乱,想让她惊慌失措丶自证清白,迟露就偏不能遂他的愿。
迟露捏住赤魂鞭,双手抱肩:“对,没错,是我干的。”
景述行薄唇抿紧。
迟露施施然坐在景述行对面,从空间袋中搬出几案,横在二人中间,小手一摊:“把东西交出来,绘制灵阵解锁。”
景述行愕然。
若迟露想刻意挑明他们之间关系恶劣,借此机会和他发生冲突,不是更好?
青黑睫羽轻颤,他敛去情绪,指节轻轻扣响:“我不会画。”
迟露差点儿背过气去,又听他说:“江语慕的灵锁精细覆杂,我身上灵力太浅,无法绘制法阵。”
“我还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迟露松了口气,她生怕景述行根本打不开空间袋,让她巴巴跑过来后,发现白忙一场。
她倾身向前,拉过景述行的左手,为了增加他对她的厌恶,迟露的动作尽可能粗暴,几乎是扯住他的手,把他往自己身前拽。
用了十二分的力道,若不是中间有几案隔着,迟露险些把景述行拉到自己怀里。
景述行低垂下头,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交叠的双手,几乎快要将自己的手背盯住个洞。
下一瞬,一张纤薄金黄的符纸摆在他眼前,迟露维持面若冰霜的表情:“我给你输送灵力,你来绘制解锁符。”
拉过景述行的手,用力摇了摇。
她满以为自己的语气足够蛮横无理,孰料说完后将头一擡,眼前人仍坐得端端正正,一张脸却红了大半边。
……?
通过灌注,强行让修士调用灵力,并不是件轻松愉悦的事。更遑论一个灵台破损之人,那更是如断骨般的疼痛。
她不明白景述行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
干脆不去细想原因,迟露掌心灵光闪过,毫无征兆地把灵力顺着景述行的灵脉,水管排水般灌了进去。
和最开始灌注灵力,查看景述行灵体的流程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迟露动作的幅度。
这一次,她可一点儿也不温柔,钳住景述行的手腕,气势汹汹地比他绘制符阵,
在景述行咬紧牙关,忍住四肢百骸被灵力占据的沈重,在金纸上绘制符文后,迟露迅速将灵力尽数回收。
先是大量的灵力进入身体,而后抽离,景述行的脸上霎时褪尽血色,他呼吸散乱,握笔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迟露眼瞅一滴浓墨即将浸染金纸,眼疾手快,把符文从笔下抽离。
“劝你仔细点儿,不然,我就再逼你来几次。”她冷笑。
景述行舔了舔泛青的嘴唇,几息之间神色恢覆如常,他勾起唇角:“少宫主好手段。”
迟露动用灵符,果然取出阵谱,粗略翻阅后,发现其中果然有魔纹阵的记载,不禁双眸一亮。
宁夫人还在捶打结界:“少宫主?少宫主,快把我放了。”
迟露看向景述行,他嫁祸她的意图已经失败,为何还要继续关宁夫人?
景述行面色惨白,黝黑的瞳仁转向宁夫人的方向,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什么。
迟露突然想到书中的剧情,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闪过惊恐的神色,下意识闭紧了双眼。
该不会是打算现场开杀戒,直接送宁夫人归西吧?
她仓促避开视线,没发现景述行落在她眉宇间的目光。
等了许久,却听见宁夫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终于舍得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