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外面还在说话,萧以鸣借故让雁回公子看一幅残画,想让他补全。
明姝一听便明了,这是命题作画。外头的雁回公子也欣然答应,让人呈上笔墨纸砚。
藏书阁里安静地落针可闻,外面众人都在等雁回公子的画作,明姝拈着已经凉了的茶盏,轻松闲适。
只有萧云珊满脸郁闷。
这么宝贵的时间,考雁回公子的画技做什么!她是寻驸马,不是寻画师!
“雁回已画完,请陛下过目。”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的声音忽然传来。明姝指尖一顿,感觉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接着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大抵是小太监将雁回公子的画作呈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萧以鸣沈声评价:“有巧思,尚可。你知道朕今日召见你,是为何事。”
萧云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皇兄再度开口,整个人迅速紧张起来,脸色紧绷。
明姝见状,将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抚,以作安慰。
雁回公子没有回答,萧以鸣直直地望着他:“你对九公主可有意?”
“九公主尊贵,草民不敢高攀。”
“你虽不是京中世家子弟,倒也是一表人才,在京中也积攒了些许名声。九公主在朕面前提过几次,对你十分欣赏。”萧以鸣直白道,“倘若你有意,朕可以为你赐婚,许给九公主做驸马。”
“陛下。”雁回公子郑重地回答道,“微臣已有婚约。”
什么?
屋子里的萧云珊当即站了起来。
好在没有弄出什么动静,外面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明姝松了口气,安抚地握住萧云珊的手。
只是婚约,对皇家来说不算什么,萧以鸣更不会在意。
果然,萧以鸣语气并无波澜,甚至没有一丝惊讶:“何时的婚约?”
“天子赐婚,无上荣光,岂不比家中定下的婚事更有颜面?”
“陛下。”雁回公子回答,“少年青梅,一往情深。十年相识,父母之命。草民,不敢辜负。”
听起来还挺感人的。明姝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确定萧以鸣还会不会坚持赐婚,只是这种情谊便可惜了。
萧云珊双手握拳,柳眉倒竖,几乎下一刻就要冲出屋外。
萧以鸣的语气依旧平静:“那她在江南,还是随你一同入了京?”
雁回公子立即不吭声了。
突然没了后文,明姝也觉得有点蹊跷,很快,外面低哑的声音传来。
“传闻,她已病故。”
一时间,藏书阁里外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四年前,她离开淮城上京探亲,后来在京中病故。”雁回公子继续道,“雁回此次来京,就是来找她的坟茔。”
萧以鸣的语气终于松动,内心怀疑他在编故事,但还试图维持着体面,继续问:“找到了?”
“没有。”
明姝没听见他后面说了什么,只停在他回答的“淮城”二字上。
淮城?那不只是同乡,更简直就是同城的邻居!
她在淮城生活了十四年,对淮城的每一条街丶每一条铺子如数家珍。淮城除了明家丶孟家,哪还有什么大家族?
在明姝沈思的片刻,九公主萧云珊终于忍不住,推门骂道:“孟时为,你敢耍本公主!”
孟时为。
听到这三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明姝顿觉犹如雷劈。
三个字忽然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少女清脆的打趣在明姝的耳边回响。
“孟时为,你厉害什么?这鱼是你家小厮抓回来的,又不是你。”
“就算是你又怎么样?”
“孟时为,我要上京去了。不一定会回来,你别等我。”
“孟时为。”
“……”
回忆犹如奔涌的江河,直接朝明姝倾倒而下,她差点没站稳,被身旁的梓鸢扶住。
“九皇妹。”男人不悦的声音传来,“不要胡闹。”
唯一隔绝两间屋子的门已被推开,明姝顺着门框往外望去。便看见一男子躬身跪地,神色从容中带着悲壮。
只是这露出来的半边侧脸,却与记忆中的人悄然重叠。
淮城是小城,最知名的两家,一个是明家,另一个孟家,就住在明姝的隔壁。
所谓少年青梅,十几年的情谊,两个人几乎是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