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能有子嗣的药。”荀礼眸光黯淡,也不再看明姝,“得知有你的时候,她很高兴,我们一直瞒着京城,瞒了十多年。”
只一瞬间,男人的神色又恢覆平静,先前的愧疚也一扫而空。为了娘亲,他当年敢公然违抗太后,如今依旧能豁得出去。
妻女之间,荀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妻子。
先前的疑惑得到解答,明姝突然生出一种茫然和无力。娘亲当初的选择没错,爹爹的选择没错,好像错的是突然出生的她。
少女站起身来,一双眸子里也甚为平静:“没有其他问题了。”
“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再见爹娘最后一面。爹娘此去离京,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少女转过身来,突然跪行大礼,将荀礼吓了一跳。
“明姝跪谢爹娘养育之恩,此一别后,再不能尽孝堂前,望爹丶娘保重。”
荀礼的喉结滚了滚,整个人犹豫灌铅一般一动不动。
大夫说菱儿有孕的时候,他们高兴得不知所措。为了能瞒住太后,他们好长一段时间隐姓埋名,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没起。
或许该怪他们掉以轻心。
以为几年过去,他们不会再与京城有联系,也以为太后会信守承诺,放过他们一家。
荀礼没有上前扶起少女,最终,明姝自己站起来,血缘的牵绊好像在这一拜里断裂。
“爹和娘,还会再想办法。”荀礼望着亭亭玉立的少女。“或许将来,还有机会再见。”
上辈子,直到坠下山崖,她都没有再见到爹娘,可见这句话实在太难实现。
“好。”明姝回答。
既然是最后一面,也不必再计较那么多。
回宫途中,车厢中异常安静。
萧以鸣不时地擡眼,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少女。拜别完爹娘之后,她平静地有些反常。
“时辰还早,倘若不想现在回京,也可在宫外转转。”
少女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睫都不曾眨一下。
“明姝?”萧以鸣提高了声调。
少女堪堪擡头,眸子里是死寂的灰色。她犹如木偶似的偏过头来,长眉不知所措般蹙起:“殿下?”
这样的她,萧以鸣只在梦中见过一次。
久居深宫的女人,在漫长的雨季里习惯了坐在窗边,后来太阳出来了,她也不肯挪步。
萧以鸣正色道:“我知道你和荀氏夫妇的关系,在我这里,你不用再藏。”
少女僵着迷茫的脸,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得知上一辈的纠葛之后,明姝也没法怪自己的爹娘,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自己身上。
娘亲在宫中生活多年,毅然决然地选择离京,连孩子都可以不要,而她却因为不想累及爹娘最终选择妥协。
宫中的日子的确枯燥,四方的天好像永远只有那么一两种颜色,她是怎么忍下来的呢?
少年的脸颊在视线中不甚真切,与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叠,明姝公事公办地禀报道:“我什么都没在想。”
与爹娘分别难免会心情不畅,萧以鸣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想到此情此景应该如何应对。
她既不想哭,也不想笑,好像缩进了为自己准备木偶之中。
藉由这个身躯,她可以变成最温柔端方的官家小姐。
萧以鸣想了想,将原先准备好的帕子递过去:“……想哭的话,也可。”
然而对方没有接,少女的视线落在空落落的手心。
萧以鸣不知她在看什么。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留下来听她与爹娘的对话,否则完全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
“明姝。”萧以鸣严肃地开口,“再这样下去,你将不是你。”
他的话与方才荀礼的话巧合重叠,明姝那如冻层一般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裂痕,冷声道:“我又如何不是我?”
习惯了宫中秩序的她,享受过宫中富贵荣华的她,又怎么不是她?她为什么不能接受眼下的一切,成为一只漂亮的金丝雀?
萧以鸣无奈地回答:“不会,你还是明姝。不管方才你听到了什么话,你还是你。”
眼下,他也只能猜测方才的对话不欢而散,让她想起了不愉快的过去才变成这样。
在那段过去里,萧以鸣只看到些许片段,知道她很不开心,具体是什么原因却无从得知。
“去年初见你时,宴席上你投壶百发百中,甚至连宫中侍卫都觉得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