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官员早早地等候在此地,与明姝见礼。但他并未称呼明姝为娘娘,而是称作大人,恭恭敬敬地为她准备了歇脚的客栈。
那一封文书,不仅让她来去自由,而且在哪里都将成为座上宾。
吴泽是一座大城,地域繁华而富庶,官员也颇有礼节。好长一段时间,州府都会派人前来慰问。
明姝盘买下来一座宅子,挑选了些许奴仆,在吴泽安定下来。
入冬以后,年节便不远了。
第一个在外面的新年,明姝也打算将宅子布置得漂亮一些。某日上街采买,忽然得知新帝登基,年号变更,账本记事一应变成瑞兴元年。
记忆中的身影再度浮现,明姝怔了怔。
“皇太后与先皇病故,新帝两月之内丧失两位至亲,悲痛交加之际,还要担起大责,属实不易。”
“听闻皇后身子也不甚康健,就连登基大典也无法参加。如今陛下已下旨求药,至今还没有结果。”
在众人感叹之际,司辰和小言一并望向明姝,明姝恍然明白,这位皇后……好像是她自己。
虽然她人已离京,但她的身份还留在京城,甚至还被封了皇后。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可惜山长水远,明姝的担忧永远也抵达不了京城。
又一年,媒人找上门来。
府院虽不大,在吴泽却有头有脸。就连州府逢年过节都要来问候一声,其他人更不敢怠慢。
“明姑娘一个姑娘家带着这些家资,既无家族倚靠,也无夫家庇佑,在这吴泽易受人欺负。”媒人故意夸大其词,“我这有几家不错的公子,都愿意为明姑娘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明姝一律让小言回绝:“我无意成婚,请替我回绝。”
隔了半年,司辰却私下找上明姝,说想要娶媳妇。
他的年纪到了,想要自立门户,不想再被人驱遣,明姝自不会阻拦。原本他就来去自由,只是受萧以鸣之托,将她护送到吴泽。
司辰离府之际,将一切交给了自己的徒弟阿敬。他并不走远,仍继续待在吴泽,只是不住府上。但自从得知他要走,小言再没给过他好脸色。
京城的消息几乎没有了,吴泽的日子十分安稳。明姝盘下一间当铺,雇人做起生意。
在京城见识了那么多奇珍异宝,什么古物珍器,她一眼识得,单靠这一样,便在吴泽混得风生水起。
又过了一年,明姝问小言要不要说媒,小言红着脸同意了,但只有一个要求,上门为婿。
这样的男子放遍天下都不好找,小言一面跟着明姝打理生意,一面物色人选,终于在瑞兴三年物色到了心仪之人。
跟在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成了亲,难免劝她。
离京之后,她不再是太子妃,婚嫁可由她自己做主。京城那位恐怕也是这么觉得,才将皇后之位留在了京城。
再者,她的年纪在外人眼里已经很大了,城里已有些闲话。
明姝不甚在意,随他们说去。
西平的战事传到吴泽,皇帝御驾亲征之后班师回朝,大赦了天下。这样的伟绩,时人称颂。
只是可惜这位年轻的皇帝命中带煞,登基之际,两位至亲远去。不到一年,所爱的皇后也因病故去,腹中的孩子也没能留下来。
传闻皇后崩逝之际,皇帝在凤鸾宫枯坐到天亮,棺椁在宫中几年了都不曾下葬。
这样的故事明姝时不时能听得几句,心中颇为尴尬。吴泽与京城相去八百里,这些故事却犹如亲历似的。
其中故事大多都是假的,真正的皇后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又几年过去,小言有了两个孩子。
个子小小,胆子却很大。
平日里,明姝待人冷淡,总叫人畏惧三分。两个孩子一见着她就缠着她叫姑姑,小言的脸色颇为尴尬。
明姝想起了明妍。
女人摆摆手,笑道:“我与你情同姐妹,他们叫我姑姑也合情合理。”
两个孩子跟着明姝,开始很高兴,很快便感觉有点后悔。
明姝是一个极为严苛的老师,单是写字这一项,她比谁都严苛。
每每写字,必须坐得板板正正,字迹一笔一划。若不尽心,便是重写。
日子在桂花开落之间度过。
瑞兴十年,立太子。
太子是过继而来,原本出身卑微,后被皇帝养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