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教导。
很快,太子成婚,消息传到吴泽。
人们还没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没出几个月,京城又传来天子崩逝的消息。
一夜之间,吴泽百姓披麻戴孝,城中处处是纸灰的味道。
小言提着黄纸来找明姝,却看见她坐在桂花树下发呆,失了魂似的。
她如今的年纪,还不到三十。因容貌姣好,这两年还有媒人不断上门,想为明姝说亲。
萧以鸣也不过长她几岁,却先一步入了土。
明姝压根就不信这是真的。
民间传来传去的故事里,他急着立太子,明显就是为他自己安然退位做打算。这样的事,他替她谋划过,自己肯定也是轻车熟路。
说不定,宣布崩逝之后,早已打算好了要去哪里巡游。
或者……过来寻她。
明姝烧完了小言篮子里的纸钱,拒不肯穿上麻衣。
又两年过去,小言的孩子长大了,要请私塾先生。反正有些馀钱,明姝干脆多聘几个先生,开办起私塾来。
再十年,孩子们也长大了。一部分背井离乡,一部分进京赶考。出走的孩子功成名就之后衣锦还乡,特地来拜见明夫人。
这位明夫人早些年便不见人,家业由亲信之人打理。她一生不曾嫁人,时人不知该怎么称呼,便称她为“明夫人”。
“贵人托我给夫人带一件私物,还请转交。”
这位大人并未直接见到明姝,只是将身后的宝匣转交给小言。小言蹙着眉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支箭。
小言自能猜到这长箭出自谁手,可是思来想去,也不知这代表什么含义。
斟酌之下,她还是将这件宝匣带到了明姝面前。
红木的匣子里,长箭被锦布封好,还缠着丝带。
一支箭而已,何至千里送来,还被包裹得这么严密。
只是一看到它,明姝便好像看到了记忆之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年华翩然老去,她却越来越频繁地梦到那些记忆深刻的日子。
被禁足时,有少年身披月色翻窗而来,陪她度过好几个掺了桂花蜜的夜晚。
原以为离京是解脱,临别前夜的那个拥抱却犹如枷锁一样缠绕着她。
好些时候,明明已经忘记了,她却又会梦到那个时刻。
他好像有很多话,但什么都没说。
他到底想说什么?明姝反覆回顾,试图回想起他的每个动作,从而拼凑出一句可能的话。
记不清了。
她愈发感觉到亏欠。
在吴泽的日子顺风顺水,明姝几乎完成了想要做的事,再回想时发现,原来他早就为她铺好了路。
时间快到了。
一场大梦将要醒来,明姝抱着匣子躺在红木漆的罗汉床上,耳边好像有男子如风般温和的低语。
“明姝,回来吧。”
*
嘀嗒丶嘀嗒。
好像是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被什么无限放大。
明姝恍惚睁开眼,看见头顶青灰色的石岩。她尝试动了动身体,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将自己撑坐起来。
目光往下,愈发惊讶。
女子身上穿着白衣,长发整齐地垂落在肩膀两侧。整个人睡在一块巨大的石板上,身下垫着暗黄的枯草,中间夹着五颜六色的花枝的草药,散发出奇怪的香味。
……这是人死后的样子吗?
前一刻她还躺在那张黑漆雕花的床上,下一刻却来到了这样的地方。
而且,她身上感觉自己变年轻了不少。
明姝试图走下床,却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幸而在一旁的石床上撑住了。
这简直是一副新装的身体,她驱使得十分怪异。
想到这里,明姝蓦然睁大眼睛。她现在还是她吗?
远处,洞口处有一道明晃晃的绿意,明姝一步一步地向那边挪去。
钻出山洞,半个高的杂草几乎将人掩埋。
山野之中有风吹草动的声音,不知名的鸟鸣在林间回响。明姝擡眸望去,满山绿意,不见花开。看样子像是仲春时节。
这是一处很偏僻的山洞,她完全想不通怎么会在这里。
明姝心怀警惕,一步步向外摸索。她好像很久没走过路似的,肢体有些不协调。
她一边走一边留下标记,生怕迷路。
也不知走了多远,小径尽头,两个身穿灰色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