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起身。
男人打开房门,门外的烛灯照起来,映照出一张略显阴沈的脸,马公公顿时心知肚明,想要说点什么,又被一个眼神压制。
萧以鸣一语不发,迈出门去。
天光朦胧意,有人撩开了拔步床外的纱帘,明姝被外面的动静弄醒,睁开眼睛,是梓鸢在卷纱帐。
“娘娘昨日睡得好吗?”
见她醒来,梓鸢搭话道。
已经许久没有被这么早叫醒了。明姝瞥了一眼将亮未亮的天色,默默地叹了口气。
“娘娘为何叹气?”梓鸢看她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压低声音道,“这床榻如此干净整洁,昨日娘娘和陛下没有圆房?”
明姝:“……”
梓鸢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覆,怕她伤心似的替她解释:“许是念及娘娘昨日辛苦,不忍娘娘劳累。”
明姝顺着她的话道:“……或许是吧。”
得知未曾圆房后的梓鸢显然比方才急切,不住地道:“娘娘别伤心,陛下对娘娘想念得紧呢,出宫之前每日都要来凤鸾宫,圆房的机会还很多。”
梓鸢还以为,这次回来的明姝对皇帝抱有期待,所以才会向明姝反覆确认,萧以鸣在意她。
可明姝的心境早已改变。
她并未回应梓鸢的话,起身出来,望见在罗汉床边叠得平平整整的薄毯。
这些宫女早年受训,都是人精,很难瞒过。
那又何必白费功夫?
“圆房的事,我与陛下自有安排。”明姝开口,不去理会身后人什么神情,“你们只管好好过日子,不用为我担心。”
梓鸢僵在原地,弱弱地回答:“是。”
她没再提皇帝的事,甚至一直保持缄默,明姝安安静静地用完膳,感觉神清气爽。
明姝点了桌上几道清粥与小菜,对梓鸢道:“这些,让人再做一份。”
“娘娘这是……?”
“自然是去看望陛下。”
听到这话,原本耷拉着脑袋的梓鸢恢覆生机,连忙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这两年,“帮助皇帝皇后重修旧好”已经刻进梓鸢的骨髓,任何相关的事都会影响她的情绪。
明姝想,与其在凤鸾宫等待,不如直接前往承德殿,昭示宫内宫外,帝后如今已重修旧好。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膳食准备好了。
还未到承德殿,御花园里,早就有人候着,一见仪仗,立即笑意相迎:“娘娘来了。”
一个接一个地往里头通传,不多时,马公公也亲自迎过来,一路领着明姝往前走,殷切地道:“一切还如娘娘在时那样,园子里一草一木都没有变。”
明姝端着笑容,眉眼弯弯,好似很高兴。
进入承德殿后,明姝从梓鸢手中接过食盒,扬扬手,其他人自觉退下,在她身后阖上门。
直到这时候,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明姝松了口气。
“你来了。”
男人从案几前擡头,起身引她到一旁的茶几上落座。如此郑重,明姝连忙道:“我可不是来打扰你的。”
“我猜你昨日睡得不好,特地带了安神的粥来。”明姝望着他眼下的淤青,摇摇头道,“这样还是不好。”
“我无碍。”萧以鸣立即道,“明家的事也有了着落。明家在朝中耕耘数十年,看似根源颇深,藕断丝连,但实际上,经过一番敲打,这些根系都已露出水面,只要动手,便能连根拔起。”
这些都是“前人”栽好的树。在那个人任由明家肆意妄为的时候,实际已将他们之间的关联盘查得一清二楚。
“看样子早有准备。那为何还不动手?”
话刚问出来,萧以鸣便深深地看她一眼:“毕竟是皇后的母族。”
明姝不语,只是一声冷笑。
“如今要处理他们,也简单。”萧以鸣继续道,“只恐他们朝你发难。先前与你要好的那位明尚宫,便一直在与国公府的人联系。”
“明家势力渗透的,还有青鸟司,这个稍麻烦些,与许多朝臣有私下往来。”
男人抿了抿唇,明姝便留意他有些发干的唇瓣。
光让他说,连杯茶也没有,昨夜让他一个人睡在外面,眼底也生了点淤青,明姝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刻薄了些。
她将食盒朝他推了推:“不急。”
“你昨日睡得不好,用过膳以后,先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