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两。”
念着念着,明姝不禁笑了出来:“我宫里点灯的小宫女,月俸六两,要三个月才能吃一次青菜,四个月才能吃一次鸡蛋。”
萧以鸣:“……”
这些钱自然到不了源头的百姓手中。
宫中采买向来肥差,从中还有层层的盘剥丶克扣,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明姝先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离宫时,宫内鸡蛋才四两一个,如今已涨到这种程度了。
明姝摊开账本,看向萧以鸣。
宫内支出走的是皇帝的私库,管与不管,当然要看他的意思。
只是女子那唇角扬起的笑意,分明有看戏的意思。就算他不管宫中的账务,但是这么两年,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萧以鸣低咳一声,划清界限:“这可与我无关。”
明姝顿了顿,收回目光,神色变得正经。她认真地思索,任由这样下去,哪家也经不起这样消耗。
“宫宴临近,不建议整治,不过可以敲打敲打。”萧以鸣的指尖落在账本小山的顶端,若有所思道,“从你宫里出来的那位尚宫也不老实,挑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给你,想给你个下马威?”
“料想我离宫两年,宫中事务生疏,等着我全权交予她们。”明姝平静地将账本往后翻,“我反而更加担心宫宴当日会有差错。”
“皇后回宫后的第一次宫宴,到场自然会有很多朝臣和命妇,若有什么差错,必然有损皇家威仪。”明姝捏紧页脚,抿起唇,“最好都不变,以免出了问题落人口实。”
萧以鸣笑道:“可以。”
但难的是咽下这口气。相当于人家欺负上门了,顾及颜面,还得顺着陪笑脸,又掏银子又出力。
“若真想动手脚,也没那么容易。”萧以鸣宽慰道,“此次宫内尚宫局与宫外鸿胪寺共事,那么多人,她们也不敢大张旗鼓。”
“只是。”萧以鸣话锋一转,“你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明姝脸色一变,没想到他把话说得如此直白。身为上位者,也不怕手下人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又或者说,他对此十分洞悉。
明姝陷入沈思。
在外经商数年,她并非不懂其中关窍。只是培植势力犹如扎根,她本不想在其中牵扯太多。
在她沈默间,萧以鸣已经看出她的顾虑。
明姝再擡眼时,身旁的男人已经搬过小杌坐下,目视他取走算盘。
在惊讶的目光中,萧以鸣卷起袖子:“可别把我想做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帝,我在外带兵的时候,还会查粮草。”
他身体力行,只是告诉她:在宫中,还有他会帮她。
两个人也算同甘共苦,倘若真要离宫,明姝不得不考虑萧以鸣。
皇后出走,带走皇帝?听起来荒谬至极。
明姝摇摇头,回过神。
屋内算盘拨动清脆作响,笔纸沙沙,两个忙碌身影。
核对账目花了三天,为防意外,大部分支出没有变动。但明姝还是将梓归和几位领事的女官叫来敲打,同时派了自己宫中人去协理监督。
凤鸾宫的人没什么实权,但与明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向她禀报。
除此之外,鸿胪寺也要过目宫宴细则。宫中久不办宴,两年之后的第一场宴会,他们必然慎之又慎。要糊弄一群文官,没那么容易。
这么多双眼睛一起盯着,尚宫局的人果然收敛不少,明面上的账目支出也逐渐变得正常。
只是在宫中和梓归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明姝不时召见其他女官来问话,而后得知梓归在私下里打听过谈话的内容。
梓归比梓鸢精明,原本太后选中她便是要她为明姝出谋划策。
只是如今入宫的三人变得如此生疏,甚至到相互提防的地步,也叫人遗憾。
为了更加方便,明姝正式搬到承德殿偏殿居住,与萧以鸣擡头不见低头见。
从前在学宫不曾与他同席而坐,眼下日夜对坐,都弥补回来了。
半个月来,明姝忙于宫宴事务,时常需要单独召见他人,与萧以鸣短暂不见,他的幻症没见发作。
两个人不需要那么亲密,宫宴过后,明姝说不定可以搬回凤鸾宫。
时入八月,宫宴如期而至。
各处都有专人把控,明姝一一确认无误。
换好常服出来时,只见萧以鸣已在殿外等待。他头戴冠冕,身着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