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松了口气,但眉目之间依然存有担忧。
还没进入御花园,便能看见早早等待的宫人。他们迎风而立,海蓝色的衣袍鲜艳明亮。
一见着明姝,宫人便乐得两只眼睛弯成一线,喜悦地给她行了个礼。
接着,一位小太监将手中的竹制香炉递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桂花馨香。
“这是园子里今早开的桂花,采下来给娘娘。”
“今早?”明姝不解道,“好好的,采它做什么?”
小太监瞬间失了笑意,唯唯诺诺地道:“陛丶陛下吩咐的。”
明姝:“……”就多馀问。
一旁的老太监见状,立即解释道:“陛下下朝时途经御花园,忽闻桂花之香气,想起娘娘,这才命人收集,望娘娘得之能会心一笑。”
明姝不为难他们,体面地回答道:“有劳。”
至此,宫人们都没再说话。周遭氛围紧张而压抑,可见他们对天威的畏惧。
明姝也决定少搭腔。
宫规礼仪早已刻在骨子里,脸色一改,便是温和端庄的笑容。
御花园中绿木成阴,苍翠欲滴,可是林路的宫却未停下脚步。
穿过花园,眼前豁然开朗,嗯,微风夹杂着湖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湖面开阔处,一艘精致的红木船舫出现在眼前。
男人穿着一袭青蓝长袍,缎面流光。若不细看,看不见衣前绣着月白的团龙纹,十分素雅低调。
他站在船头,容光焕发。
船舫缓慢地靠在渡口,男人稍稍倾身,极为风度地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明姝垂眸瞧了一眼,搭了上去。
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他颜面。
等明姝等上船,萧以鸣却并没有松手。宝贝似的握在手心,牵着她进入船舱之中。
船舱里的茶水已沸,滚出几个气泡。
他起身泡茶,而明姝将手中的香炉放置在桌上,环视船中。明姝入宫已有两月,还并未听人说起过宫中有安置这么一处船舫。
萧以鸣扫了一眼被她放在角落的香炉,开口道:“前两年的桂花糕又苦又涩,我想这糕点还是要你来监工。”
“我也不曾下过厨房,都是宫人做的。”明姝不揽这个摊子,“我宫里的人,到时候推荐给你。”
萧以鸣不答,先为两个人倒好了茶,才气定神闲地坐下。
船舫是直长的漏花窗,窗外的湖泊与小山尽数收敛在窗中。萧以鸣摩挲着杯沿,自言自语道:“你是江南人,应该会喜欢乘船。”
明姝一顿,立即问:“你是如何得知。”
男人笑而不答,似乎是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明姝似有所感,立即饮下手中的茶,茶味甘甜,果然是淮南小山叶。
这么说来,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
她又抿了一口茶,思索是从哪里开始暴露给了他。想来想去,明姝开始打量面前的男人,想从他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萧以鸣朝她笑笑:“令尊之事我已知悉,你要不要去见他们?”
单这么一句话,明姝便确认,眼前这个还是那位皇帝。
“你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男人摇头,语气颇为无辜,“只是作为你的夫君,应该与你一起拜访二老。”
明明早上还与她闹了不快,如今会这么好心地帮她与家人团聚?明姝呵笑。
更像是手里捏好了人质,在与她谈判。
他还真知道该怎么拿捏她。
明姝冷静下来,缓缓饮下一口茶:“昨日宫宴才见过国公夫人,若是陛下想,可以随时将国公府召到宫中。”
见她否认,萧以鸣无奈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臣妾不敢。”女子的眉目好似覆着冷霜,“臣妾与宫中上下,任陛下差遣。”
萧以鸣蹙着眉道:“我不喜欢你叫陛下。”
“真是奇怪,昨日他提起时,你高兴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而我提及这件事,你便警惕得如同什么似的。”
她手中的茶见了底,萧以鸣提起茶壶倒茶,眼见她的身体不露痕迹地偏了一寸。
萧以鸣放下茶壶,起身换到明姝身旁坐下。
她显然是不愿意,也想要起身,被他提前按住。萧以鸣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单手捧起她的脸。
女子锐利的目光如视虎豹豺狼,萧以鸣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