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过来。
他可真是被爱情给冲昏头脑了。
再一想到程誉知道这桩事的神情,段希然就更加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两人再见时是在外边。
高瞻指间掐烟,长腿微屈,站在高处,冷眼将视线落过来:“有什么事吗?”
“之前不是说想见那人吗?”段希然说道,“就那么匆匆一眼算什么,你要是真的想见他,我帮你做个局。”
他的声线冷淡,坐在沙发上,分明是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可那气度依然很盛。
段希然这张攻击性极强的脸,给他的气质加成非常多,多到旁人见到他,就会止不住地生出厌烦的情绪。
他有着贵族的典型傲慢,永远说不出来好听的话。
不过高瞻倒是很感激段希然这张嘴。
段希然要是会说好听的话,白袅早就被他娶回家,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高瞻低笑一声,眉眼间带着些轻佻:“有件事很早之前就想说了,你但凡会说些话,如今也轮不上我们了。”
他们之间是有很多和睦友好的时候,但在这种关系之下,针锋相对丶笑里藏刀才是最常态的事。
他跟程誉的关系是最好的,可彼此之间的明刀暗剑也不会少。
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白袅会天真地认为,他们是多么牢不可破的联盟。
段希然的容色凝滞了一瞬。
他唇边仅存的那点笑意也止住了,神情讽刺地回讥:“跟我转移话题有什么用?”
段希然风轻云淡地说道:“不敢见那人就直说好了,很多年前我就跟你说过吧,你就算再怎样又如何,在她心里永远也比不上那人一根手指。”
他刺痛的是高瞻的旧伤疤。
高瞻的容色瞬时就冷了下来,他低声说道:“那你夺人之妻,难道就光彩了?”
两人不欢而散,但出于相同的默契,他们都没有把事情闹大。
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也要等到那人离开之后。
那件事后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就是现在。
白袅去上课了,临到八点还没有回来,她昨晚上画了一半的画,还在沙发上搁着,谁都不敢动,怕她第二天找不见要生气。
她孩子气非常重,爱好也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贺宥廷请人教了白袅半年油画,但她还是只喜欢简笔画般的涂鸦。
段希然低头,将画板拿了起来。
屏幕亮起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朵蓝色的玫瑰花,带着项链,漂亮绚丽,再往后翻还有其他颜色的。
红色的玫瑰花带着军帽,是程誉,因为他经常穿军装。
白色的玫瑰花上有泡泡,是高瞻,因为他总连洗澡都帮白袅做。
粉色的玫瑰花披了外衣,是贺宥廷,因为他最喜欢白袅穿粉色,还强让她穿外套。
至于这朵带着项链的蓝色玫瑰花,就是段希然自己了。
四朵玫瑰花围着的是一只可爱的小白鸟,扑棱着翅膀,啾啾地叫着。
平心而论,白袅画得很普通。
但从她第一次上油画课时的作品,到偶尔随笔在纸上画的零碎涂画,他们都有很好地保存着。
段希然轻抚了抚屏幕上的花朵,扑簌簌的落花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他心情蓦地变得很平静,唇角也微微扬了起来。
贺宥廷执着文件,擡起眼帘,轻声说道:“他有新的未婚妻了,说那人想见见袅袅,你们觉得如何呢?”
除了白袅的事,很少有事情能将他们四人集齐。
就算是年末某些会议时,他们也很少会一起出现。
都是天之骄子,谁也不会为人让步。
但此刻别说是段希然,连程誉的容色也变了又变:“……他有新的未婚妻了?”
这无疑是平地起惊雷。
他血脉中有着一种天然的冷酷,对男女之事淡薄到了极点,许多人都猜测他当初跟白袅定下婚约,为的就只是挡住那些嘈杂的声音而已。
只不过他自己大概也没有想得到,后来白袅会爱他爱得那么疯狂。
段希然放开白袅的画板,当即就把那份文件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文件的最上方,是一张女人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容颜温婉,端庄大方,淑雅有度,金发蓝眼,典型的日耳曼长相,只是瞧着就与那人相配到了极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