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了,吸人血有风险,迟早纸包不住火。再说,万物修行都要顺应天道,残害人命有损阴德,现在是快活了,将来说不定要遭报应。”
“报应?”谢司危脸上笑意更深。
沈摇光麻溜地闭嘴。
“这么快就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
谢司危擡手一勾,沈摇光的身体似是被缠上了千万条看不见的丝线,成了一具任由谢司危操控的傀儡。
她手里还拎着鸡,那只鸡吓得跳了出去,狂躁地拍着翅膀,上下乱窜着,发出嘹亮的“咯咯哒——咯咯哒——”
谢司危一掌挥了过去,那只鸡当场毙命,沈摇光也由此失了控制,往前一扑,直接跌进他的怀中,下巴枕到了他的肩膀上。
谢司危伸手扣住沈摇光的后颈,沈摇光刚要站起来,又被他压回去,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岔开双腿坐在了他怀中。
沈摇光:?
谢司危只穿了件薄衫,隔着轻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的律动,还能闻到他发间的淡香。
沈摇光皱眉。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
谢司危似乎一点不觉得,还用力按了按。
“能不能有话好好说。”沈摇光全身上下僵得不敢动,急得辩解道,“我是在提建议,万一鸡血和人血功效一样,以后要省事许多,我是在为你着想,你们当妖的非要做人,是逆天而行,再如此肆意妄为,小心触怒天道。”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忤逆我的命令。”谢司危侧头,双唇翕动,热息拂进沈摇光的耳孔。
他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充满了蛊惑,像是情人之间的贴耳呢喃。
他越是温柔,越是危险,这是沈摇光观察他以后总结出来的规律。
沈摇光怂了:“主人,我错了。”
“错在哪里?”
沈摇光头皮发麻,不敢再顶嘴,大声道:“我不该自作主张,想要改变主人的口味,请主人大发慈悲,饶过我这一次,我这就下山去给主人抓猎物将功折罪。”
谢司危松开了她。
临走前,沈摇光还不忘惦记着那盛香露的瓶子:“那个用完之后可以给我吗?”
谢司危瞥了一眼,不置可否。
*
过两日就是七夕节,山下的镇子比以往热闹许多,家家户户都挂上花灯,妇人们也都相邀着上街娱兴。
城隍庙前站满了人,沈摇光和谢司危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险些被冲散。
沈摇光用手护住自己的乾坤袋,高声对谢司危道:“这个时候浑水摸鱼的最多,要小心扒手。”
谢司危的脸很臭。
他一个贵公子,从前都是金尊玉贵的养在府里,就算是这种热闹日子,也只是站在高楼上看蝼蚁似的俯瞰众生,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了。
到处都是人,挤来挤去,臭烘烘的,人都快给挤变形了,倘若不是要隐藏身份,他早就把这些人都丢出去了。
反倒是沈摇光天性活泼,爱凑热闹,穿越前还没患病的那段日子,逢年过节都会和同学出去玩,这会儿钻到人群里,像是鱼游进了大海,好不逍遥自在。
是她把谢司危拽进人群的。
用鸡血诱哄谢司危从良失败后,她被迫答应今晚帮他找到猎物,为监督她,谢司危还亲自跟她下了山。
沈摇光只好把他带进人堆里,叫他暂时施展不开手脚去作恶。
“师弟!谢公子!谢司危!谢大少爷!”沈摇光接连喊了好几声,才引来谢司危的目光,沈摇光朝他递出手,“你把手给我,不要走散了,我带着你走,还有几步路就到了。”
谢司危冷眼看着那只穿过人影的手。
见谢司危不肯递出自己的手,沈摇光主动握住他的手——隔着袖摆握的。
她双眼蒙着白绸,又是个小姑娘,人群见了她,不自觉避开三分,免着误伤她。
街头有卖东西的,也有表演马戏的,花灯摊子前在卖一种螃蟹灯笼,做得栩栩如生,还可操控丝线使两只钳子动来动去。一对母女停下来,母亲付了钱,那只沈摇光看了许久的螃蟹灯笼被递到女儿手中。
握在掌中的袖摆往回扯了扯,第一回沈摇光没在意,第二回沈摇光回了头。
谢司危在看那对母女。
沈摇光立即明白过来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严肃摇头:“不行,这对母女太瘦,一看就是血气不足,不够你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