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是准备逃跑吗?”谢司危半眯起眼睛,目光如尺,扫了眼沈摇光。
“没有啊,师弟误会了,我上去是为赏花,那里的视野好,不信你自己上去看。”沈摇光脸不红心不跳,谎话张口就来,“许是身子还不大爽利,不如从前轻巧,竟失脚滑了下来。”
谢司危:“摔伤了?”
沈摇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谢司危:“既无事,就回屋去。”
沈摇光踌躇着,启唇道:“当日匆匆一别,许多话没有讲清楚,我想给师兄传书一封报个平安。”
“我着人送了书信过去,师兄已制服那个姓顾的老头,夥同乌衔月在乔家村制造金乌降世的神迹,假以时日,金乌必定会取代月神,还乔家村一片安宁。师兄还说那边有他即可,你无需牵挂,在此安心养伤就好。”
沈摇光惊讶:“师兄当真这么说的?”
“这里有师兄的回信。”谢司危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
沈摇光抖开信纸。
她见过萧天权的笔迹,信上的确是他的字,内容与谢司危说的大差不差。
沈摇光半信半疑,收起了信,说:“那我就放心了。”
*
东篱的菊花才开,采摘的时机未到,何令仪需在此小住几日,既然是打着谢夫人的名义,谢司危没有拒绝,让人给她准备了干净的房间。
随着沈摇光和何令仪的相继到来,冷寂了大半年的东篱,这两日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何令仪母亲是绣娘,在镇子上开了家不大的绣庄,聘请了好些个绣娘,做绣品售卖,何令仪一到东篱就给每个仆人都送了一面帕子。
帕子是真丝的,兼绣工精致,拿到市面上能值不少钱,仆人们个个脸上都乐开了花,私下里对何令仪赞不绝口。
何令仪也给沈摇光带了一件礼物,是她母亲绣制的裙子,何母年纪大了,许久不做绣品,能请动她的素来只有达官贵人,沈摇光顿时收获了无数仆人羡慕的目光。
“实不相瞒,其实我与沈姑娘有过一面之缘,那日沈姑娘昏倒在谢家门口,是被谢公子抱回去的,当时许多人都瞧见了,我站在人群里也远远瞧了一眼。沈姑娘与我身量相仿,我就拜托了母亲照着我的身量缝制了这件裙子作为见面礼,希望不会唐突到沈姑娘。”
何令仪这话一出,仆人心中纷纷赞叹,这位何姑娘好胸襟,对自己的情敌出手都如此大方,也有人觉得是何令仪在彰显自己,给沈摇光下马威。
裙子颜色粉嫩如枝头新桃,领口的位置绣着淡绿色的小花,清雅不失俏皮,足见制裙人的精巧。
沈摇光连忙摆手道:“何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受之不起。”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沈姑娘钟灵毓秀,没有谁比沈姑娘更当得起这件见面礼,这是我和母亲的心意,还请不要推辞。”
何令仪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摇光再推辞下去,反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她郑重收下裙子,想了想,说道:“我此前被奸人所害,身上财物尽落在了乔家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如回赠你一张护身符,保你家宅平安。”
护身符需要以血绘制,每一次绘制都会耗损猎妖师自身的气血,萧天权就曾绘制了一张,放在沈摇光身上,在关键时刻护住了沈摇光一命。
沈摇光脑子里记不住太多的符咒,这护身符是鲜少记得的,她请瑞雪准备好她要的工具,拔下发簪在指尖刺了个血洞,淋了点血用来研墨,当场绘制出一张护身符,用荷包封好了,递给何令仪。
何令仪未料到她会回赠一件这样的礼物,楞在了当场。
沈摇光失了血,面色肉眼可见的白了许多,再看其他仆人,面面相觑,显然也是被沈摇光这一举动震惊到了。
沈摇光用血绘制的护身符可比那件裙子要珍贵得多,何令仪这是占大便宜了。
沈摇光给何令仪以血画符的事,谢司危是晚上回来才知道的。
他冷笑道:“你无血可供我取用,却有血给旁人画符,是不是被我取了血,你才会老实。”
沈摇光休养了半日,脸色好转许多,面对谢司危的威胁,她不为所动,解释道:“我只是不想欠她人情,况且,那件裙子我挺喜欢的。”
又担心他迁怒何令仪,吸干何令仪的血,不忘警告一句:“你不要去找何姑娘的麻烦。”
谢司危临走前看了眼那件被她挂在床头的裙子。
平平无奇一件粉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