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瞎了眼的粉衣小姑娘。”
“她丶她就在这艘船上,不是我们主动劫她的,是一个断了右臂的白衣女子将她交给我们的,她还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要我们把她丢到海里喂鱼。老大见她生得漂亮,舍不得弄死,打算同这一批货一起卖出去。”
“你们碰她了?”
“没有!绝对没有!”那人感受到谢司危浑身陡然沸腾的杀意,连忙摇头,“老十给她喂了烈性春.药,是想快活一番的,不成想她脖子上有个妖物,把老十的血都吸干了,那之后谁都不敢碰她了,连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没拿。”
为了不让其他人觊觎他选中的血源,上次修补真身化作的璎珞时,谢司危在上面加了一圈咒文,只要有人企图触碰沈摇光,就会遭到妖力的反噬。
得到满意的答案,谢司危看了那人一眼,又去看夜色里漆黑如墨的大海。
那人会意,两股战战,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
不主动投海,他的下场会比跳海要惨得多。
谢司危转身入了船舱。
空气有熟悉的甜香波动,无需指引,谢司危推开其中一扇门,那甜香的气息像是打翻一地的陈年烈酒,一下子无比浓烈起来。
谢司危鼻尖翕动,以足底为中心,密密麻麻的藤蔓延伸出去,攀绕着门窗和墙壁,将整个房间裹成了个巨大的“蚕茧”。
这是妖的本能。
妖寻到了喜欢的猎物,为防止其他同类来掠夺,会事先进行圈地,以保证猎物最大程度的属于自己。
谢司危几乎是不自控地将整个房间纳为自己的地盘。
这次他嗅到的甜香完全不同以往,他从未嗅过这样动人心魄的香气,比花香浓烈,比果香清甜,比酒香悠远绵长,销魂入骨,寸寸噬心,灵魂都为之震颤。
被藤蔓包裹的房间陷入一片昏暗,谢司危指尖灵力化作一点灵焰,点燃了桌上剩下的半截蜡烛。
昏黄烛火摇动着,他持烛行至榻前。
干瘪的一具尸体倒在床下,双目圆瞪,保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和不甘,有鲜红的血珠从床上滴落下来,逐渐凝成血泊,便是这满屋子浓香的来源。
床上,粉衣少女蜷缩着四肢,身体小幅度颤动着,一只手无力地垂下,搭在床沿,掌心死死扣着一物。
谢司危强忍着吞噬的欲望,将灯烛搁在床头,握住沈摇光的手,迫使她张开掌心。
一枚蛇鳞。
这是佘姬的蛇鳞。
在藤蔓爬满整间屋子时,沈摇光就感知到了谢司危的存在。她勉强撑开眼皮,看着烛火勾勒出来的俊秀面孔,吐了口热息:“谢司危,你终于来了。”
谢司危指腹轻拈着蛇鳞上的血。
“我从云想衣身上偷来的,厉害吧。我中途醒过来一次,都怪你,带人出门逛街不管饭,我要是吃饱了,就有力气跑了。”
谢司危托起沈摇光的手。
佘姬是修炼数百年的大妖,蛇鳞锋利无比,可以轻易割开皮肉。沈摇光没用多大的力道,就制造出一道横亘整个手掌的伤口,以此来保持清醒。
他忽然低头,舔走她掌中的血珠。
舌尖温热灵巧,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触伤口的刹那,沈摇光浑身过电般的打了个激灵。
“别这样,我中了药,受不了。”沈摇光难以自持地自喉中发出一声甜腻的嘤咛。
“你的血珍贵,这样不浪费。”他郑重而又温柔的,一遍一遍舔舐着。
自然界里有些走兽会用舌头舔伤口来疗愈,因为它们的口水有消毒治愈的作用,公兽会帮母兽舔,母兽也会帮自己的幼崽舔,可沈摇光是人,这样被人形状态的谢司危舔着伤口怪别扭的。
“你悠着点,别一不小心把我吸干了。”
谢司危舔干净了血珠,就及时刹车,没有再继续下去了,他并起双指,悬在伤口三寸处,将灵力镀进伤口。
沈摇光的掌心一寸寸长出新的皮肉,这样的疗伤方式,通常以施术者的元气损耗为代价,细密的汗珠从谢司危的额角渗出。
“我这是工伤。”没了掌中伤口唤醒理智,沈摇光意识昏昏沈沈起来,不自觉朝着谢司危靠近,“你得给我赔偿。”
“何为工伤?”
“工伤就是这伤是为你受的,你要负责,我给你打工,连五险一金都没有,兢兢业业伺候着你这个大老板,你和云想衣之间的派系争斗波及到我,不算工伤算什么,我要点赔偿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