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摇光多留了个心眼,没直接进屋。她特意出去转了一圈,又绕回来。
这次沈知鹤不在,萧天权也没有回来,她熟门熟路地推开萧天权的屋门,把怀中那封捂得发烫的信拿出来,捋直了边边角角,放在桌子上,用茶壶压住了。
妥了。
天气热,出门一趟必定口渴,口渴就要饮茶,萧天权回来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这封信。
沈摇光合起屋门,站在石阶上,又四处张望一遍,才放心踏步离开。
等她走远,丰茂的花木后,绕出来一道人影。
沈知鹤双手仍拢在袖中,盯着沈摇光消失的方向,拧着眉头沈思。
这丫头神神秘秘的,一心避人耳目,八成有事。
他想了想,进了萧天权的屋子,环顾一周,发现了桌上的那封信。
信中写了篇东拼西凑狗屁不通的情诗,结尾处表明心意,约萧天权七夕葡萄架下幽会。
小七思慕的人是自己的师兄?
可为何又要拒绝自己为他们二人牵红线?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兴许是不喜欢长辈掺和进这些风月事,又或是不希望自己以婚约向萧天权施压,逼迫他娶她。
天权那小子好是好,就有一点不好,他不是老谢亲生的。
沈知鹤摇摇头,叹息一声,把信揣进袖中,茶壶茶盏全部回归原处,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开门出来。
*
放好那封信,沈摇光心头的一块巨石落了地,只等到天黑,葡萄架下,再把满肚子的情话背诵一遍,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就是有一点存疑。
萧天权真的会拒绝她吗?
上回美人爹爹提出她的婚事,萧天权可是一口应承下来了,假设萧天权会在七夕夜拒绝她的告白,这其中一定有个重要的心理转折,可她不是萧天权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萧天权怎么想的。
“小七,过来。”乌衔月喊住沈摇光,冲她招手,“我用柏叶和桃枝煎了水,咱们洗头去。”
萧天权有意教化乌衔月,每次除妖都带着乌衔月,乌衔月热衷于做人,模仿着人类的一言一行,这些日子跟着萧天权走南闯北,长了不少见识,用柏叶和桃枝煎水洗头的习俗,就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
沈摇光挽起袖子,应道:“好啊,我来帮你洗。”
天气干燥,温度宜人,头发散下来,可以自然晾干,洗完了头,乌衔月兴致勃勃地又要去晒衣晒书。
沈摇光说:“晒书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捉小蜘蛛,装在盒子里看它们结网。”
捉小蜘蛛是比晒书好玩,乌衔月立刻同意了。
两人的头发都没干,也不束起,就这样垂至腰间,打着伞兴致勃勃去找小蜘蛛。
路上碰到萧天权买酒回来,萧天权远远招呼着二人:“小七,小月。”
沈摇光应着,乌衔月却是扭头就走。
这次买了几十坛的酒,除了今晚饮用的,剩下的储存着,回头再喝。酒太多,索性用小车装着。萧天权推着小车走过来:“我叫住你们两个,是想叫你们来试酒,尝尝哪个味道更好,小月怎么直接走了?”
“我还想问师兄你呢。”沈摇光捋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师兄,你得罪小月啦?”
“这话从何说起?”萧天权一脸莫名。
“那她怎么见着你跟见着瘟神似的?”
“大概是小月刚才没看见我。”萧天权挠了挠鼻梁。
“除非她是个瞎子,也是个聋子,师兄这么高的个儿,不可能看不到的。”沈摇光上下扫了眼萧天权,啧啧了两声,“要不就是师兄你今天哪里犯了她的忌讳。”
乌衔月前段时间在研究卜卦,对风水陈设有些讲究,出门前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要算上半天,萧天权自忖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哪里瘟到她了,递出一壶酒:“这是荔枝酒,味道尚可,麻烦师妹去帮我问一问,若是哪里真的妨碍了她,我改就是。”
沈摇光接了酒,拍着胸脯道:“师兄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
乌衔月没有走远,萧天权一走,她讪讪地现身,垂下脑袋,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向沈摇光道歉:“对不起,小七,刚才我……”
话一出口,又打住,似乎难以启齿。
沈摇光拉起她的手:“师兄哪里得罪了你,你跟我说,我去揍他。我揍人很厉害的,我揍得他鼻青脸肿,以后见着你管你叫姑奶奶。”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