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诧异道:“蓉娘就这么好?她不漂亮,出身差,比她好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你都这么有钱了,何愁没有女人。”
“你懂什么,蓉娘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人,其他人根本不能和她比。”
说得沈摇光都快信了,沈摇光“呸”了声:“她这么好,你还负她?”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错过了这么好的女人,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一辈子待她好的。”
“换做别的,破镜重圆未尝不可,可你和蓉娘之间隔的是一条人命,还是她父亲的命,蓉娘不可能再回头的。”沈摇光苦口婆心地劝,“不如放过她,你们就此各奔东西,来生再续前缘。我的话,你好好想一想。”
水声还在嘀嗒嘀嗒淌着,流的不是傅元宝的血,傅元宝的脸色依然肉眼可见的惨白了几分。
有人做过实验,虽然流血是假的,但在强烈的心理暗示下,真的会惹出人命。
沈摇光在屋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望一眼椅子上的傅元宝,陆明庭也在看窗外的落日,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夕光愈发薄弱,血色淡去,转为橙红,最终消失在天际,只留一丝微光,勾勒出群山万壑的轮廓。
陆明庭擡袖擦着额角的汗珠。
傅元宝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空气里只剩下嘀嗒声响,他面白如纸,唇也褪去血色,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陆明庭冲沈摇光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个计策失败了,不如停止吧,再下去会出事。
沈摇光也未料到傅元宝意志会如此坚定,转念一想,当初傅元宝都被他的小妾和奸夫埋了,还能从土坑里爬出来,捂着脖子上血淋淋的伤口,一路爬到衙门报案,这意志力绝非寻常人能比的。
她暗自吁了口气,准备故技重施,打昏傅元宝,结束今日这场闹剧,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紧闭的两扇门飞了出去,露出门外的颀长身影。
青年一身秀雅青衫,背对着天光,衣摆猎猎飞舞,容色端丽,身姿如雪,那一瞬间,天地万物苍山白水皆沦为他的陪衬。
“谢大侠?谢大侠是你来了吗?”傅元宝双眼看不到,仅凭着屋内骤然低下来的气压,下意识就想到了谢司危。
他花了大笔钱雇谢司危,他遇到危险,谢司危应该是能感应到的。
谢司危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周,气势凌人,朝沈摇光走来。
陆明庭未见过他,不知他身份,只觉他周身压迫感极重,绝非善类,此时前来恐怕是为了傅元宝,于是想也不想张开双臂挡在沈摇光身前:“此事与沈姑娘无关,是我唆使,你莫要伤她,有什么冲我来。”
虽然沈摇光是猎妖师,他是普通人,但沈摇光是个有眼疾的女孩子,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此事的确是受他委托,绑架傅元宝,也是经由他点头的,关键时刻,不能让女孩子替他背锅。
傅元宝听出陆明庭的声音,心头火起:“好啊,姓陆的,原来是你,你总是缠着蓉娘,我早该看出你居心叵测,你等着,我回去必定报官,把你送进大狱里。”
“长本事了,这才几日,就有男人不计生死的护你了。”谢司危脱口而出的话酸溜溜的。
“少在这里发癫。”陆明庭被认出来了,沈摇光也不再藏着掖着,使用了自己的原声。
傅元宝又是一怔,这个声音不久前他才听到过,就是那个泼了他一身水的粉衣少女。
“是你?你和陆明庭是一夥的?陆明庭把你派到蓉娘身边去,到底想干什么?”傅元宝想清前因后果,大声嚷嚷着,奋力地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谢司危随手一挥,捆住他手脚的绳子凭空而断,傅元宝如愿站了起来,扯掉蒙眼的黑布,第一时间瞪向沈摇光和陆明庭二人。
谢司危招了招手,那椅子漂移到他身后。
他在椅子上坐下,两条胳膊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道:“说好各凭本事,绑架我的雇主,酷刑逼迫他,这就是你说的各凭本事?”
“我早就说过了,兵不厌诈,略施点手段而已。”
“仗势欺人,有违道义。”
“我只是哄他几句,算什么违背道义。”
傅元宝想起什么,快速卷起自己的袖摆,腕间除了绳子捆绑留下的红痕,并无利器留下的伤口。
刚才他听到的流血声音,是假的。
难怪这少女说兵不厌诈。
“好极了,我欣赏你的不择手段,但现在他是我的雇主,我要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