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酒壶,绘了红梅,极雅致。
蓉娘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别光顾着喝酒,这样会醉,吃点菜。”傅元宝为蓉娘夹了一块鹅肝,“这些菜是春风楼送过来的,你最喜欢吃这个鹅肝了,可你说挣钱不易,轻易不舍得吃,于是,我努力做工,挣来的第一份工钱就去春风楼给你买了鹅肝庆祝你的生辰,那也是我第一次出苦力挣钱,那时我才明白穷人挣钱是这样的不容易。”
“我不爱吃鹅肝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不记得了。”
傅元宝神色一僵,夹起的鹅肝放了回去:“那便不吃了,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味佳肴,可以慢慢尝,总会遇到更喜欢的。”
“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替代的。”
气氛又要冷下去,傅元宝给二人再斟满酒,撇开话题:“不说这个了,喝酒。”
“你哪来的钱?”
“我在当初绿橘埋我的那个坑里藏了点金银,不算多,足够我东山再起。”
傅元宝喝得兴起,一杯又一杯下肚,脸上晕开两团酡红。
他打了个酒嗝,擡起自己的右手,似是在等待什么:“蓉娘,我是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不择手段,放弃我所拥有的,你现在可能会怨我,但以后你会感激我,因为这世上除了我,不会再有别的男人比我更爱你了,你不要怪我,过了今天,你就不会怪我了……”
蓉娘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她的身体由内而外无端泛起一股燥热,四肢百骸似有无数爬虫在咬,她站了起来,扶着额角,脸色剧变:“傅元宝,你在菜里放了什么?”
傅元宝转头看那炉香。
蓉娘醒悟过来,不是菜,是那炉香有问题。
他在香里下了那种下流的药。
蓉娘几乎站立不稳,眼前视线颠倒,周身似燃起熊熊烈焰,而傅元宝变作了一泓清泉,幽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扯了扯领口,散掉热息,忍着靠近他的冲动,跌跌撞撞朝门口逃去。
“蓉娘,蓉娘,你对我太心狠了,我千般讨好,万般顺从,你始终不愿卸下心防,我只能出此下策,只有你对我动情一次,这痴情咒才会化蝶。”
那药效力极强,蓉娘心头情潮涌动,控制不住想起两人的过往,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洞房花烛,鸳鸯成双。
随着这一丝情念勃发,傅元宝右掌绽出微弱的金光。
他大喜。
蓉娘已奔到门口,伸手开门,门板纹丝不动,从外面被锁了起来。
“救命,救命!”蓉娘心生绝望,大声喊道。
“蓉娘,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别怕,别怕。”
“别碰我!”
满屋烛火疯狂摇曳,视野空前朦胧,瘦下来的傅元宝身材修长,骨肉匀称,在药力的作用下,落在蓉娘眼中竟是颜丹鬓绿,玉树临风。
情愫控制不住如野草般疯长,傅元宝掌中金光大盛,闪了闪,一只金色蝴蝶挣脱他的手掌,朝蓉娘飞了过来。
蓉娘浑身酥软,无处可逃,濒临崩溃时,身后门板轰然叫人撞开,一袭粉色衣袂疾冲进来,挡在她身前。
扇着翅膀飞过来的蝴蝶撞上沈摇光的胸膛,没入了她的心口。
沈摇光:“???”
傅元宝:“!!!”
完蛋,闯大祸了,谢司危会不会直接吃了他?
*
“关键时刻沈姑娘冲了进来,把蓉娘护在自己身后,化蝶的痴情咒就这么误打误撞进入了沈姑娘的身体。”
痴情咒种进沈摇光的身体后,傅元宝吓得魂飞魄散,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谢司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一字不敢有所隐瞒,一字不敢添油加醋。
寒风朔朔,如刀子割着面庞。
谢司危面色阴寒,走得飞快,厚底长靴踩上积雪,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
傅元宝有种错觉,自己也变成了他脚底下的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所以,你的痴情咒种在了我的女人身上?”谢司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这比他勃然大怒更加可怕。
傅元宝腿脚一软,半跪在地上,拽着谢司危的衣摆,差点冲他磕头了:“我对谢大侠的女人绝无非分之想,我这一生只爱蓉娘一人。”
“你最好祈祷没有坏事。”谢司危不假辞色,“小七在哪里?”
“天字号房。”傅元宝并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