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见她气喘连连,面泛红润,了然道:“你是特意回头来找我的吧。”
“不愧是高人。”沈摇光竖起大拇指,“我的心思算得明明白白。”
“找我何事?”
“我为先前的态度向前辈道歉,前辈洞悉天机,定非凡人,前辈能不能给那位公子重新测算一遍命格?”
“命格如此,怎么测算都是一样的结果。”
“不是,我的意思是想让前辈改口,就说他命中有贵人相助,必然会逢凶化吉,福康一世。”
老先生参透沈摇光的心思,叹道:“何苦如此。”
“未必我就说的不对,人之命数,千变万化,今日如此,或许他日遇着能影响一生的人,又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言怎能断定,还有‘我命由我不由天’丶‘天无绝人之路’丶‘人定胜天’等诸多说法,如何就不能更改命格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先生咀嚼着沈摇光这句话,眼睛一亮,只觉心头豁然开朗,连道,“妙极,妙极,还是姑娘通透,老夫自愧不如,好,我就随姑娘走一趟。”
谢司危买好芝麻糖,却在约定的地方找不到沈摇光,他在同一个成衣铺老板打听沈摇光的下落时,沈摇光从一侧钻出来,扑进他怀中:“我在这里。”
“去哪里了?”谢司危递出手里的芝麻糖。
“随便走走。”她跺了跺脚,“不动一下,都冻僵了。”
谢司危掌心灵力运转,两掌捂住她冻得发红的脸。
沈摇光拿起一颗芝麻糖放进嘴里,小时候一到过年,家里就会买芝麻糖,吃到嘴里都是年味。
“买两件衣裳?”谢司危目光扫过铺子陈列出来的衣裙。
“我的衣服都多得穿不完了。”沈摇光摇头。
沾了谢家少爷的福,她的衣服都是谢司危叫裁缝定制的,逢年过节有新衣裳,换季有新衣裳,谢司危高兴了,也会拉着她去裁几身新衣裳,衣柜都塞不下了,根本来不及穿。
“回去吧。”沈摇光说。
铺子里的衣服料子,都不及他私下给沈摇光定做的,谢司危作罢,牵着沈摇光的手往外走。
簌簌一阵寒风迎面扑来,二人在巷口撞上刚才为二人测算命格的老先生。
老先生诧异道:“是你们两个?”
沈摇光一唱一和道:“怎么又是你这个骗子,你还想说什么不中听的话讨人嫌。”
“你这姑娘,忒得心急,方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你赶出来了。”
“你还能说出什么好话?”
“这位公子命格凶险,本该是万劫不覆之相,然命宫之中隐有一丝微弱光芒暗藏生机。”
“什么生机?”
“将来你们会知道的。”他捋着长须道,“虽说如此,切莫以为就此高枕无忧,荆棘遍布,歧路难行,稍有差池,仍会被业火吞噬,富贵荣辱,皆在一念之间,馀生不妨多行善事,必定受用无穷。”
“你这人,哪有说话说一半的,造成多大误会了。”沈摇光眉开眼笑,“方才多有冒犯,前辈别放在心上。”
“我都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犯不着与你这个小姑娘计较,今日就当我日行一善。”老先生摆摆手,背过身去,踏着风雪远去了。
“前辈好几条都说中了,真是高人呐,前辈都说你要做好人,这下你总信了吧。”
“说吧,许了那神棍什么好处?”谢司危挑起唇角,似笑非笑。
沈摇光:“……”
这是看出她和老先生合谋诓他了?
他们的演技有这么拙劣吗?
沈摇光顾左右而言他:“今年比去年冷一点哦。”
谢司危但笑不语,眼波盈盈,如映朝霞。
沈摇光装不下去了,叹口气:“我就是想哄你高兴,没别的心思,做好事真是他自个的主意,我一句没提。”
他又怎么看不出来沈摇光的心思。
今日出门,她都在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谢司危曲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我的命数如何,还轮不到一个神棍断言,但你愿意这样哄我,我自然是极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