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怎么了?”沈摇光绑好头发,与乌衔月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给虫子蛀了,好些时日了,我昨晚整理衣服才发现,萧大哥说是我老往柜子里藏点心,把虫子招来的。我把衣服都收拾出来了,虫子只蛀了木头,没有蛀我的衣服,萧大哥想起库房里还有个新柜子,一早去给我找了。”乌衔月打开食盒,拿出热气腾腾的包子,“许是萧大哥记错了,库房里并没有什么衣柜,倒是翻出了一架桐木琴。”
沈摇光倒了点茶水,简简单单漱了口,拿起热乎乎的包子,咬上一口,含糊问道:“桐木琴?”
“对,一把做工粗糙的桐木琴,萧大哥当时眼眶都红了,看着这把桐木琴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悠悠叹了口气,说这把琴是谢前辈临终前给他做的,他小时候不想学剑,想学弹琴,谢前辈已选定他作为下一任星辰剑主,对他十分严厉,成日只敦促他练剑,不许他碰琴,还把他私下攒钱买的一把七弦琴给砸了。自那以后,他不敢再有此念头,老老实实做一个剑客,再后来,谢前辈为封印大妖青姬元气大伤,命不久矣,强撑着身体亲手做了这把桐木琴交给萧大哥,并为当年自己砸毁萧大哥的琴一事道歉。”
“萧大哥其实不曾记恨过谢前辈,甚至不记得这件事了,当初想学琴,只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他还是更喜欢练剑。这把琴原本是在箱子里收着的,有一次,萧大哥的屋子险些被倒下来的火烛烧了,才把这把桐木琴收进了库房里。”
谢景渊去世前确实给萧天权留了一把琴,沈摇光突然古怪的问了句:“那把琴现在安然无恙吧?”
“那是谢前辈的遗物,当然好好的。”乌衔月不理解沈摇光为何有此一问。
沈摇光连吃三个大包子,意犹未尽,又拿起一个:“琴现在何处?”
“琴送给谢公子了。”
听到乌衔月说萧天权把桐木琴给了谢司危,沈摇光一口包子噎着喉中,霍然起身:“那把琴给谢司危了?”
乌衔月点点头:“我刚送过去了。”
“不好!要出事!”沈摇光把咬了一口的包子放下,跟狗撵似的,提起裙摆往外跑。
“小七,你干嘛去?”乌衔月追到门边。
“我方便去,不吃了,我咬了的那个给我留着,剩下的你趁热给师兄送去。”沈摇光的声音散在了风里。
天寒地冻,路上都是冰雪,沈摇光顶着凛冽的北风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着,偶尔滑倒,擦伤手掌,也顾不上疼痛,拧着眉头又爬起来。
终于到了谢司危的门前。
她用力撞开屋门,第一时间去搜寻那把琴的下落。
乌衔月不提及谢景渊留下的琴,她都忘了这把关键的桐木琴。
这把桐木琴是萧天权的催命符。
谢景渊做这把桐木琴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为当年摔断萧天权的七弦琴道歉,这把琴里藏了一封谢景渊的遗书,遗书里详细记录了谢司危的身世,彻底坐实谢司危乃是越怀青之子的身份。
原书中,萧天权发现这封遗书,才恍然大悟当初小师妹的疑虑并非空穴来风,而随谢司危身世附上的还有谢景渊的一道遗命,他要萧天权用谢司危血祭七星剑阵,诛杀越怀青,为苍生终结祸害。
这就是他从不阻止萧天权寻找当年那个孩子的缘由。
他在等着萧天权把那个孩子找回来,如他当初那般,在道义和私情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是每一任星辰剑主都必须历经的考验,星辰剑的执剑人本身就该是一把摒弃私心荡平妖魔的正义之剑。
这封信无疑让谢司危和谢景渊淡薄的父子关系雪上加霜,谢司危也是在得知这道遗命后,泯灭了心中仅剩的一丝温情。
斩杀谢景渊最得意的弟子萧天权,毁掉谢景渊毕生的心血,是报覆谢景渊最好的法子,那一日,山中的草木与生灵,关押在刑妖塔内的妖物,皆做了谢司危的剑下亡魂。
萧天权不会弹琴,多年来都没有动过这把琴,原书里发现桐木琴里的遗书,是乌衔月不小心把琴撞到了地上,摔裂了琴身。
沈摇光曾经动过这把琴的念头,但又怕随着这封信的面世,直接激化谢司危,打出原书全员团灭的大结局,不得不按捺住了这个想法,还故意打翻烛火,促使萧天权把琴收进了库房,原以为就此高枕无忧了,兜兜转转,这把琴还是得见天日了。
谢景渊设置的使藏在这把琴里的遗书露出来的契机,是弹奏这把琴,只要萧天权拨动琴弦超过三次,琴身会自动崩裂。
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