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梦见星辰山血流成河,尸骸遍野,所有人都不在了,连大黄都不在了。”
谢司危怔了下。
灌进来一阵风,飕飕从发迹穿过,几乎消磨了胸腔里的那口热气,沈摇光牙关咬紧,双唇冻得苍白,打了个哆嗦:“我甚至不敢深睡,就怕有朝一日醒来,噩梦成真,星辰山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你们人类不是常说梦都是相反的吗?”
命魂镜是预言过他会死在星辰剑下,预言浮现的那天,他打破了命魂镜。
谢司危就是谢司危,从来不信什么天命。
“真的吗?”少女吸了下鼻子,被他如此轻声细语哄着,仍是惊魂未定,有些后怕。
谢司危握起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
他的胸口是滚烫的,皮肉下跳动的心脏,有节奏地撞击着胸膛,隔着衣料,传递到沈摇光的掌中。
沈摇光的心脏不自觉跟着他的节奏跳动着,呼吸,吐气,两颗心跳出同样的节奏,心跳声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谢司危,我们成婚吧。”沈摇光心口遽然滚烫,热流从心房呼啸而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成婚以后,你不仅有养父,养母,师兄,朋友,还有……妻子。不论发生什么,你要记得,这世上还有我,谢司危,还有我,你的妻子。”
谢司危眸底霎时掀起丝丝涟漪,震惊而又欣喜地看着她,瞳仁如浸透墨汁,黑得惊人
欣喜却只是一闪而逝。
他意识到这有可能是沈摇光的一时冲动。
在沈摇光同他告白后,两人的关系确实突飞猛进,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沈摇光的若即若离,少女的心思就像云烟一样缥缈不可捉摸,与此对应的,是沈摇光拒绝与他缔结姻亲关系。
沈摇光对此的解释是她尚未做好嫁做人妇的准备。
她不喜婚姻生活,不喜与一个男子过分亲密,比起谈婚论嫁,她更享受谈情说爱的过程,留给彼此足够的空间,自由又自在。
而根本原因,谢司危大抵能猜得出来,她对自己怀有戒备之心,不敢完全托付。
因他是妖,人人惧怕丶人人得而诛杀的大妖。
他欢喜沈摇光勇敢的踏出这一步,又苦恼她是临时起意,压了压眉骨,伸手揪了下她的脸皮:“我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想好了再说。”
“我想好了,谢司危,我,沈摇光,要嫁给你!”沈摇光跪坐在谢司危怀中,向前探出身子,下巴搁在他肩头,对着他的耳孔有些快活地说道。
“你当真要嫁给我?”谢司危的心脏漏跳一拍。
“天地为媒,山海为证,黄泉碧落,生死不悔。”沈摇光回头,目光扫过桌面,拿起两个杯盏,拎起谢司危方才饮用的酒水,斟了两杯,一杯递给谢司危,一杯自己拿着,环过谢司危的手臂,“仓促之间,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就以此酒为誓。”
在谢司危又惊又喜的注视下,她凛然坚定地露出笑靥,仰头一口闷下,谁知烈酒如火,猝不及防呛了嗓子,辣得她舌头直往外吐:“好辣,什么酒,这么辣!”
那滋味灼得她眼含泪雾,双颊酡红,呼哧呼哧哈着气。
这酒是谢司危用来压制体内寒疾的,自然呛喉咙。
一只手伸过来,托住她的后颈,温软的唇覆压过来,撬开她的唇齿,渡了口绵长的灵气过来。
灵气浓郁清新,沁人心脾,清透至极,化去辛辣的酒味,只剩下满口的馨香。沈摇光眼睫翕动,眼睫凝结的雾气化作一滴清泪,颤了颤,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少顷,谢司危松开她,眉眼依稀带着几许纵溺的笑意:“好些了吗?”
沈摇光神色呆呆的,微张的红唇像是月光下的红玫瑰,诱惑着人去攫取。
谢司危探出指腹压着她鲜红的唇角,沈浸在这缱绻温柔的情思中,禁不住心旌摇曳,灵魂浮荡,还想再尝一口芳泽时,少女恍然回了神,往前凑了凑,在他清亮的眼底看清了自己的模样,倏地睁大眼瞳,惊喝道:“谢司危,你把我头发弄乱了!”
飘飘荡荡的情思,像是轰然爆开的烟花,尽数化作了齑粉。
沈摇光以他的清瞳为镜,五指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恼羞道:“你把我梳的发髻压塌了,我好不容易才梳出来的。”
女子发髻太难编了,她编了一个早上的功夫,才用发带绑起来的,天可怜见的,她第一次编出这么好的发髻,享年还没到一日就这么壮烈牺牲了。
“自己编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