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怎会突然想到接司危和小七回去?”
谢司危是谢家的少爷,谢夫人思念自己的儿子,接他回家在理,带上小七就奇怪了。
“这个……夫人未曾言明,我们做下人的,都是听吩咐做事,无权过问主子的事。”管家歉疚道。
“我前几日往家中送了一封书信。”谢司危道。
这封信的内容是向谢家夫妇知会他和沈摇光私定终生了,谢夫人叫管家接他们去谢家,多半是为此事。
许是因为沈摇光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谢司危对信中内容只字不提。
“可是出了什么事?”萧天权关切道。
“没什么事,应是母亲想我了,劳小师姐作陪,恐是忧心长途跋涉,路上有妖鬼出没,好叫小师姐能护我一程。”
谢司危的解释还算合理,谢家夫人要见自己的养子,萧天权没道理阻止,谢夫人考虑得周全,小师妹与司危同行,路上确实有个保障。
小南山的那夥妖物,萧天权一人对付足矣,他略作思忖,便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谢夫人作如此思量,人之常情,司危有陈疾在身,小七,你就随司危跑一趟,有什么事及时传讯给我。”
沈摇光应道:“师兄放心,包在我身上。”
沈摇光跟谢司危走了,她不放心萧天权,把大白留了下来。
大白拍着胸脯道:“最大的危险被你带走了,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你放心去吧,鹅子我啊还等着喝你的喜酒。”
云层后泻出点馀辉,浓雾淡了许多,两辆马车,一个朝南,一个向北,各自出发。
沈摇光与谢司危面对面坐着,谢家的管家在前面赶车。
冬日风雪肆虐,车门和车窗都关上了,车厢里备了手炉,手炉里添了香丸,一股清幽的香气弥漫开来。
谢司危拿起手炉,放在沈摇光手里。
“你先睡会儿。”
沈摇光摇头。
这次谢家就来了管家一人,谢夫人的心思捉摸不透,唤她一同前去,不像是要同意这门婚事的样子。
谢司危打开八宝果盒,往沈摇光面前推了推:“饿了吧,吃点东西。”
果盒分了好几个小格子,有肉铺,糕点,蜜饯,芝麻糖,瓜子和花生等物。
沈摇光没什么胃口,忧心忡忡道:“你母亲不会打算为难我吧?”
“不会的。”
“她不喜欢我。”
谢夫人不喜欢漂泊江湖的女子,她更青睐贤明持重蕙质兰心的大家闺秀。
“你很好,这世上不会有人不喜欢你。”
“要是她为难我,回头我让爹爹也出几个难题为难一下你。”沈摇光哼道。
谢司危墨玉般的瞳仁焕出温润的光彩,唇边略微一弯:“好。”
沈摇光目光凝了一瞬,停在他的脸上,迟疑中掺着几许疑惑。
“刀山火海也不怕?”她问。
“为你,值得。”谢司危笑意愈深。
正当此时,马车一个颠簸,沈摇光顺势滚进了谢司危的怀里。
她探手摸向他的左脸,揭下来半张人皮.面具。
空气静止了。
沈摇光望着眼前这张脸。
本是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偏偏脸上盘踞着一道丑陋狰狞的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你不是谢司危,你是谁?”沈摇光瞳孔收缩,推开他,退到角落里,与他拉开最大的距离,袖中的手握上腰间挂着的短剑。
会注意到面前这人的不对劲,是因她发现他笑时,他的左脸略显僵硬,做不出细微的表情变化。
只有戴了面具的脸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而他得意忘形,不曾掩饰过自己的表情。
这一试探,真让她试探了出来。
“我是朝光,小师姐不认得我了吗?”青年并未惊慌失措,仍正襟危坐,不动如山。
他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目中有失落一闪而过,他知道沈摇光喜欢这张脸,自从这道疤出现在脸上,他用尽法子都无法使其愈合。
“你是朝光?”沈摇光惊疑不定,“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张脸是谢司危的脸,有了这道刻意的伤疤,再也不会分辨不出二人。
朝光消失后,谢司危不肯告知沈摇光他的去向,沈摇光也未多问,他是谢司危的傀身,谢司危不可能让旁人知晓他的傀身藏在何处。
“这道疤是谢司危亲手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