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摇光双目失明,怎么可能分辨得出来最美的一支桃花,她抿抿唇角,犹豫片刻,在坦白自己已经瞎了和瞎猫碰死耗子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们是从桃花林中穿过来的,身上落了不少桃花瓣,沈摇光原路返回,停在一棵桃树下,随手攀折了一枝花,又沿着原轨迹回到谢司危身边,递出手中的花:“喏,你要的花儿。”
眼睛被剥夺光明,听觉和记忆力都提升了好几倍,依托于它们,沈摇光快去快回,一点没出错,行为举止都与常人别无二致。
谢司危盯着她手上的那支花,喉中堵了什么似的,千言万语到嘴边,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探出去的手伸到那对毫无焦距的眼珠子前,几乎能触到她的眼睫。
这三日她有无数次机会向他坦白她双眼已盲的事实,却一次都没有开口,固执且拙劣的隐藏着自己的小秘密,而他不得不照拂着她,配合着她的演出,替她扫除一切障碍,打理好她的衣食起居。
她不开口,他就不点破。
他要看看她能把这委屈憋到什么时候。
可她宁愿把这委屈全部咽进肚子里,精心的欺骗着他,也不愿撒撒娇,央求他治好她的眼睛。
是笃定他会拒绝?
还是害怕他会出言讽刺?
又或是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向他赎罪?
谢司危心里漫着一丝丝尖锐的疼痛,那只手晃过她眼前,接过了她的花:“满园春色争奇斗艳,你如何确定这就是最美的一朵?”
“这不是最美的一朵,这朵充其量第二美。”
“那最美的一朵呢?”
“最美的一朵已经被我折了。”沈摇光笑嘻嘻,“你在这里,我看这满园的花,谁敢称第一。”
谢司危微一怔楞,反应过来,斥道:“贫嘴。”
“姹紫嫣红,各有千秋,你只让我折我眼中最美的花,我折的不对吗?”
“算你过关。”过了会儿,谢司危藏着几许纵溺的声音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