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央求我把他关进刑妖塔里,还让我帮他保密。”
“爹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是——”沈摇光脑海中灵光一现,“越淮青没有死?”
萧天权的眼神证实了沈摇光的想法。
沈摇光不可置信道:“司危当初并未手下留情,确实取走了越淮青的妖力,我亲眼所见,越淮青一瞬白头。”
“司危抓走你我之后,老张去打扫刑妖塔坍塌现场时,在乱石中发现了她,如你所见,她一瞬苍老,寿数只剩下了三载,浑身皆是病痛,还忘记了自己是谁,我……”萧天权神色覆杂,欲言又止。
“星辰七剑虽有五人殒命在她手中,可她已经失忆,还沦为凡人,命不久矣,师兄思及她是师父的妻子,自己的师娘,面对手无缚鸡之力全无记忆的她,实在下不了手。”沈摇光顺着萧天权的话,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是不是对不起你的几位师兄师姐?”
“牺牲的几位师兄师姐皆是正直之人,我想,他们若还活着,遇到和师兄一样的难题,一定也会做出和师兄一样的选择。害死他们的,是身为恶妖的越淮青,那个越淮青已经死了,还死在自己亲生儿子手中,她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现在这个越淮青时日无多,饱受病痛折磨,还要历经一遍凡人的生老病死,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赎罪。”
“沈叔叔强烈要求我把他和越淮青关在一起,甚至不惜下跪,我只好答应了他,他不是罪妖,不该被刑囚在此,因此我允他每日有一个时辰的自由时间。”
“师兄无需愧疚,爹爹求仁得仁,心中是圆满的,未必不好。”沈摇光本想学着萧天权平时的样子,拍一下他的肩膀,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曾暗恋过他的这个人设,又缩了回去,只仰起脸,冲他露出了个轻松的笑容。
*
春末夏初的时节,草木葱葱郁郁,风里尽是泥土和花草的气息。
太阳暖融融的照着大地,树冠凝出的绿荫间,谢司危双手抱怀,靠着树干而立,正在闭目养神。
有脚步声靠近他,鬼鬼祟祟的,他以为来的是沈摇光,便一动不动,想看看她准备做什么坏事。
草尖搔了搔他的鼻梁,痒得他想打喷嚏,他一睁眼,眼前有张放大的脸,那张脸受了惊的往后跳开。
谢司危僵住了。
拿狗尾巴草挠他鼻梁的是个女子,女子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仙姿玉貌,容光夺目,满头雪白的发丝,更衬得她不像凡俗之人。
这个女子不是旁人,是他的生母,越淮青。
沈摇光已经把越淮青的情况告诉了他。
越淮青被夺走剩下的半数妖力后,变作了凡人,寿元只剩三年,关于恶妖的记忆全部丢失,没有了过往经历的她,如同一张白纸纯洁童稚,心智年纪倒退回了六七岁。
虽得知越淮青没死,谢司危并未打算去见她,他的生父生母与他缘浅,这一世他们拥有血缘上的关系,却没能如同一家三口相处过,与其说是他不愿意去见越淮青,不如说是他在逃避这一段关系。
谢司危望着越淮青,脑海中一片空白。
越淮青定定将他观察片刻,确认他没有危害,覆又恢覆了笑容,小心翼翼靠近他,还示意他把手伸出来。
他冷着脸,没有动作。
越淮青抓住他的手,把一只甲虫放在他的掌心。
谢司危眼角抽搐。
越淮青把手伸到他跟前,嘻嘻笑道:“该我了。”
谢司危把那只甲虫放回她掌心,她跺脚,不悦道:“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她伸着手,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快给我!”
“给你什么?”谢司危这辈子遇到的唯一能让他慌了手脚的女子还是沈摇光,沈摇光不同,沈摇光恼了,他就把她抱上床去,亲一亲,哄一哄,再叫几声宝宝,什么难题都解了。
越淮青不同,她不是普通女人,她是他的生母,不能打,不能杀。
谢司危正感到焦头烂额时,沈摇光及时出现,把一只青绿的草编蚂蚱放进了越淮青的掌心:“呐,他给你的。”
越淮青拿到这只草编蚂蚱,喜笑颜开,举着蚂蚱在风里奔跑,模样与稚童无二。
谢司危暗松一口气,见沈摇光手里拎着食盒,会意:“给岳父送饭?”
沈摇光点了下头。
她回来那天,沈知鹤用完了当日的放风时间,父女二人没能见上面,索性她就揽了老张每天送饭的活计,给沈知鹤和越淮青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