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了脊梁。
要说实话,比老村长更好水性的同龄人不少,有人不服输,现在还在地牢里关着,有人和水路的船夫抢生意,每天划着个小小的乌篷船抢客人。
更多的从捕鱼捕虾改了手艺,去学了木工做了小贩。
南渔村就是那样衰败的。
想到这里,老村长看了眼老王的方向,这两年环境松了点,年轻人愿意出海了,老王就是当初坚持靠海的老一辈生养出来的,大胆老实,年轻力壮。
他知道现在还是年轻人好,年轻人胆子大,年轻人敢于做他不敢做的事。
但年轻人也有局限,成熟的经验,让一群年轻人求到了他面前。
盯着脚下“南渔村”的土地,老村长又感觉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他把飞走的思绪拉回来,重新想了想于桑之的提议。
这个提议很好,不说别的,至少老村长很喜欢。
喜欢得老村长都有点激动。
多年养就的老手在蠢蠢欲动,年少时想做艘船来的梦想又在翻腾。
看了眼自己粗糙的手,上面全是老茧,是别的年轻人所没有的。年轻人有力气,却没有经验。
老村长摸着自己干瘪的左胸,仿佛听到尘封已久的心跳正在从泥泞中挣扎。
它在摸索,在挣扎,在呐喊。
那一瞬,老村长清晰听到了心脏朝他的喊声。
咚咚咚。
咚咚咚。
缓慢又延长的心跳回荡在这杂草丛边,响声看似轻微,却也振聋发聩,直到老村长听清了它的声音。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老村长都认为自己足够大胆。
要是没有一家老小的限制,没有官府的压力,他早就想重新上手,去组装一条属于他的大船,而不是又被银子和生活打压磨砺下去。
如今,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哪怕他手拄着拐杖,哪怕他脚断了一条,他还是觉得自己年轻,是能造条船的年纪。
咽了咽口水,老村长几乎是含蓄地:“要造多大?如果只是十人二十人,只要像那样的甲板就够了,如果要二三十人,那就得再多加很多空间。”
老村长絮絮叨叨,仔细又祥和,正要把每条船的区别一一罗列,却被于桑之轻轻打断。
她说:“我要一条货船,最好能容纳足够四五十个人。可以不美观,但一定要结实。”
于桑之强调:“我要一艘能开很远的船。”
老村长比划了一下数字,楞了。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比老村长心中想的还要大。
老村长的眉毛都擡起了大半,他默然片刻,年长带来的经验让他试图劝说:“这不是一个小的花费。”
做船有多么费银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老村长目光闪烁,他当初未能以己之力造一艘船,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看起来简单,却又如同天堑一样隔在他与船之间的问题。
这对于桑之来说并不算什么问题。
去偷去抢,怎么都好。于桑之没有心,也不一定有道德。
于是,几乎是下一刻,他听到清凌凌的声音:“这你不用管。”
对于这些无需解释的东西,于桑之总是回答得短促而简单。
鲜嫩的唇瓣一开一合,那双寒潭般漂亮的眼珠子正轻轻望着他。
哪怕老村长不承认,他还是动摇了。
骤然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拐杖,紧张到自己结实的拐杖都受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嘎吱声。
紧绷的手慢慢松开,老村长重新站稳了。
良久的思考,让风都染上一层安静的沈默,他没有看女子的眼睛,风箱一样剧烈吹动的声响逐渐减缓,老村长浑浊的眼睛盯着自己脚下枯黄又暴力蜷曲的杂草:“可以造。技术我们有,人我们也可以叫过来,这里有工匠可以用,和我们相熟的船员也有……”
老村长迟疑的目光顺着他黯淡浑浊的眼睛望向这位年轻的女子。
年轻女子一身简单的素衣,碎发随意地落下来,那张白皙如玉的小脸安静又冷沈。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轻轻擡起眸,纤细单薄的身体动了一下,他看到这位年轻的漂亮女子回以波澜不惊的目光。
曾经身为老船员的村长被那目光触动,又忍不住低下头。
即使他眼前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单薄脆弱,唯独眉眼艳丽惊人,但他还是想说:“可以造。”
“只要你说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