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年长些的宫女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拉扯着。
她低头去看——
片刻后,一片沾满了青苔和泥泞的黑影在冷宫中的水井旁啃食一块骨头。
旁边是一个掀倒的水桶。
它身上沾了点血色,在青苔和泥巴的臭味中,那点血腥气显得无比不显* 眼。
和冬天洁白的冰雪融化成的清冽雪水不同。
浓烈的恶臭充斥黑影全部。
它本身就藏身在冷宫离的水井底下,一藏就是一百馀年,丑和臭都是寻常。
逐渐消失的白骨在黑影的啃食下慢慢消磨。
黑影啃完了自己的战利品,逐渐打了个嗝。
往日,它都到处溜达,藏身到一处无人居住的宫殿,隐晦地拖人啃食。
可今日不知为何,那无人的宫殿来了个极为危险的东西,让它也心生仿徨。
一向厌恶自己百年来的栖息地的黑影,也不得不在危机时刻逃回到自己的老家,重新隐蔽于冷宫中的水井。
水井恶臭又肮脏,很少有人过来。
这骤然来了一个,立马被它发觉,踩着被风吹动的树枝,它立马开始了捕杀。
黑影咯吱咯吱嚼着骨头,显然很享受。
就在它“头”一昂,想要把骨头全部咽下去的时候,有个“不速之客”立刻来访。
和黑影不一样。
“不速之客”虽然也全身都是黑的,但面积要大得多,全身上下也少了点青苔和泥泞的污水臭味,多了点血腥味和树皮的味道。
“不速之客”一过来,就见到了“黑影”夸张而大胆的行为。
“你胆子真大。”“不速之客”游到黑影面前,它体积能是黑影的三倍大,两个都是黑色的,埋藏在阴影里,能全然不被发现。
“不速之客”对着“黑影”指指点点,化出来的指头有棱有角,就是不怎么像人:“你这么猖獗,要是被新来的发现了怎么办?”
“不速之客”算的上是黑影的大哥,不光体积比“黑影”要大,智商也比黑影要高的多,比起没有开窍的黑影,它能够察觉到新来的“东西”的危险,那是它们远不能及的。
“黑影”背对着“不速之客”,屁股一撅,把骨头全部咽下去了,才扭扭捏捏地转过来一半的身子,无辜地在地面上画几个圈。
意思是它不会被发现的。
黑影此刻过于胆大的源头不是因为它实在胆子很大,而是今日从那新来的“东西”手上逃脱,让它元气大伤,迫不及待要补充一点能量。
而对它们这些蛰伏在宫廷多年的邪物来说,还有什么比血肉更补的呢?
“黑影”摇了摇屁股,扭了扭尾巴,意在撒娇和认错。
不过黑影的认错往往不怎么具备参考性,要真的它待会遇见一个人,是还会扑上去啃食的。
“不速之客”甩起“尾巴”,在黑影头上砰砰砰敲了好几下。
似乎是觉得黑影无可救药,它甩得很用力。
甩完了之后,它游到黑影所处的冷宫水井下,把自己埋了进去,不再管黑影的事儿了。
是的,这个小小的冷宫,藏着两个邪物。
夜晚。
年轻些的宫女躺在床上发起了烧,今天实在是太过惊悚,过于可怕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仿若是噩梦来袭,让她的神经不得安宁。
她被吓坏了。
若是宫里的娘娘们,一旦被吓到了,自然有宫人为她们点起安神的熏香,自然会有太医给她们把脉开药。
可是年轻些的宫女只是一个宫女,并非是金尊玉贵的后妃,宫女的命,要比陛下养的那只鹦鹉的命还贱,是请不来太医也点不起熏香的。
这样金贵的病,是要靠她们自己熬过去。
年轻些的宫女烧得冷汗涔涔,眼前一会儿是那个拳头大的白色眼珠,一会儿是能一口把她整张脸都给咬烂的尖锐牙齿,一会儿是臭的熏人的青苔臭泥,一会儿是腥得发慌的血腥气。
这些场面轮流在她脑子里播放,仿佛不会停歇似的,最后定格在一个漂亮惊艳的面容上。
年轻些的宫女狠狠喘了一口气。
从最后漂亮的面容出现的那一刻,被丑陋到的心脏才有一丝安心的抚慰。
她的额头烧的滚烫,梦也最终终于破碎。
她烧醒了。
一摸额头,烫的惊人。
年轻些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