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却也并非全是偶然。
男孩身上腐败的味道比所有人身上的都要重,那是一种超脱了尘土丶虱子丶贫穷的味道。
更像是腐烂而破败的命运的衰退味。
像是神灵要收回对信徒的馈赠,像是眷属即将回归天与地的怀抱。
于桑之从树上跳下去,脚踩实到地面。
男孩已经不见踪影,但是于桑之仿佛没有丝毫急迫的意思,依旧慢吞吞地走着。
甚至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还被拦住了。
“于姑娘?”
坐在马车里,望着马车外那张熟悉的脸,纳兰明珠一时感觉自己眼花了。
否则怎么会看到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呢?
“纳兰大人。”于桑之点点头。
目光越过纳兰明珠,仿佛在看他,又仿佛什么都没被她放在眼里。
纳兰明珠深吸一口气,眼神略微覆杂地看向于桑之。
就是这样,越是靠近,越是察觉到自己与她的差距。
越是在意,越是发现自己在她的眼中,看似存在,但实际上从未被入眼过。
有时候,纳兰明珠也会在背后暗暗为皇帝可怜,爱上这样一个人,看似抓住了她,却从未抓住过她不曾停留的灵魂。
纳兰明珠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就嫩如花般的肌肤,白到连日光都黯然失色。
他轻轻笑了一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此处是位于百姓行商的西巷,寻常连他都不会来,更多的王孙贵族是住在东巷,若非他今天有事,特地来西乡拜访一位技术高超的大师,他也不会有幸在这里见到于桑之。
于桑之盯着纳兰明珠看了半晌,只看得纳兰明珠不自觉去摸自己的脸,怀疑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好久于桑之才收回目光,她回答得言简意赅:“出来逛逛。”
更多的话被纳兰明珠给吞下喉咙,其实他更想问的是,皇上为什么会放她出来?
她那又为何会来到这寻常权贵不来都西巷。
只是细细想想后,那些疑惑和疑虑都被他重新掩下。
以他的身份和位置,恐怕不应该如此熟稔地问出这样出格的话,否则的话,恐怕他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不怀好意。
纳兰明珠只能又笑了笑,忽略于桑之明显敷衍的话语。
他为于桑之介绍起来:“这边是西巷,除了百姓平日里卖的一点吃点和交易粮食,并无其他好玩的地方。不过于姑娘有兴趣,可以去东巷看看。那里的银楼很受大家小姐们的喜爱,格格们也时常光顾。旁边那醉雨轩菜色也不错,偶尔吃腻了宫里的菜,去那里换换口味也不错,今天听说醉雨轩的大厨掌勺,专门为客做了两道硬菜,如果于姑娘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于桑之点头,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听进去。
而纳兰明珠看着于桑之的脸,目光不曾移动过:“除此之外,这边西巷虽然处于皇城脚下,但不识眼色者也未必没有,虽然拱卫皇城的军士也尽职尽责,但未必没有漏网之鱼,于姑娘若是逛够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纳兰明珠虽然还在介绍着,但是一句比一句慢,直到最后两句,连他自己都在内心嘲笑着自己的胆怯与懦弱,却越发咬文嚼字,想要拖延时间。
海兰明珠不舍得走,他知道这样的对话,说一句就少一句。但是此刻他不断的想要延长这样的时间,就让他和姑娘一起,安安静静的说上一段话。
直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说无可说,才短暂的停住了话头。
眼前的少女美丽得如天神对他的馈赠,即使触摸不到,但也像是长生天对他长期的忠诚所赋予的恩泽。
“或者。”纳兰明珠眼睛眨也不眨,紧盯着于桑之那极为具备特色的瞳孔:“如若我有幸,能够有幸和于姑娘同乘?”
这是略微出格于礼仪之外的一种邀请。
纳兰明珠想要载于桑之一乘,却无法确定于姑娘是否会答应他的冒昧。
纳兰明珠半盯着天色:“将要下雨了,如果于姑娘受寒,一定是我的无礼。”
诡辩。
然而天仿佛听到了纳兰明珠内心的祈祷,在他说话的下一秒,便飘起了毛毛细雨。
骨节分明的手刚好伸在于桑之面前,是一个礼貌的邀约姿势。
然而于桑之盯着那只半露青筋的手看了一会儿,反而婉拒道:“不用了。”
说完,不等纳兰明珠多说些什么,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