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脚步虚浮,几次险些摔倒,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咬牙坚持。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身后传来李大人的怒吼,”就算她脸毁了,也要抓回来乱棍打死!”
花娘的心跳如鼓,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里,只知道必须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妪突然从角落里闪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姑娘,跟我来!”
花娘来不及多想,跟着老妪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小道。小道里七拐八拐,异常狭窄,但花娘却觉得这是她这辈子走过的最安全的路。
老妪带着花娘从小道走到了隐蔽的后墙,又从一处狗洞里钻了出去。
她们逃出了府邸。
将她带到城郊的一片荒地上,老妪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饼子塞给花娘:”姑娘,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你保重。”
花娘接过饼子,眼泪无声地滑落:”谢谢婆婆……”
老妪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花娘站在原地,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她望着眼前苍茫的天地。
天大地大,世界这么大。
她跟着阿玄出来,一路走过来。
阿玄要去的地方就是她要走的方向。
而如今,这么大的地方,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
花娘走了好久好久。
走的饥渴交加。
流民们见了她可怕的面容,哪怕是乱世,也露出了不合时宜的惊愕。
花娘捂住脸,躲躲藏藏几日,在慌乱的搜查下,也只能躲在流民人群里。
破庙的漏雨声像断了线的算盘,花娘蜷在神龛后的草堆里,脸上的血痂结成了蛛网状。
她用阿玄送的玉佩贴着溃烂的伤口。
偷偷的,不敢叫人瞧见。
晨雾里飘来馊水味,花娘睡得不安稳。
天一亮,就跟着流民往城门涌。
守城兵卒的枪尖挑开她遮脸的粗麻,疤痕交错的皮肉惊得众人后退。
她熟练地捂住自己的脸,拿布满灰尘的头巾遮住。
曾经旁人见了她只会惊艳,而如今——
”晦气!”守城的兵卒朝她啐口水,”长成这样也敢来?”
花娘被踢到昨日下过雨的水潭里,污水浸透裤腿。
明明周围有无数的人看着。
但无一人为花娘出头。
兵卒熟视无睹,反而呵斥花娘:“别在这里挡着,快走开。”
排在后面的流民看花娘一眼,紧紧抱住他们怀中的干粮。
花娘又被人踢了几下,很难地爬起来。
腊八那日,听说前线皇帝的军队有神人相助,打了胜仗。
城隍庙施粥棚前排起长龙。
花娘裹着捡来的破棉袄,轮到她的破碗时,掌勺的婆子突然压低声音:”姑娘,这勺稠的给你。”
花娘擡头,婆子可怜地望着她的脸,似乎对她有些怜悯。
花娘受不住那目光,脸也仿佛被那目光烫到了似的低下头。
腊八的粥是她这些日子吃的最香的一碗。
她还看到,如她一般凄惨的孩子老人们,也在迫不及待地讨这一口粥喝。
花娘蹲在桥洞下,听到了旁人说话:“你可知道这城隍庙为何会突然施这腊八粥?”
花娘悄悄竖起耳朵。
“哈哈,好冷……这粥真香。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那人压低了声音:“之前皇帝都打了败仗,这次突然有个神人来为皇帝效力,皇帝本打算把他放在前锋的位置的,谁知道这不是一般人,从小兵做到指挥,又从指挥做到将军。”他伸出一个拇指,“是这个!”
“这么厉害啊。”那人呼出一口冷气:“那这胜仗打了,仗快打完了吧?”
“唉,那还得再打。”那人也叹气:“对我们来说,要么就皇帝赢,要么就魏王赢,可千万别再这样半死不活拉锯了。”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纵然皇帝和魏王谁输,人家锦衣玉食一辈子,临到头,一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逝了,也只留下史书三两句话。
而百姓呢?
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被人践踏。
花娘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