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越说越感觉气恼。

“我知道您或许是在心底觉得，您这样是对沈临渊好，但是这世间哪有人像您这样当爹的？”

“以为这样做别人就能觉得您做的对，觉得所有人都会因为您所谓展现出来的公平态度而对您的儿子另眼相待了吗？”

苏瑶深呼吸，冷静地补充说：

“不会。”

“别人看到沈掌门您如此态度，只会觉得沈临渊无人相护所以更加肆无忌惮，而沈临渊也会在您反复训斥中和您更加离心，甚至可能还会演变到最后的水火不容状态。”

“打压式教育并不一定能让孩子成才，但一定能让你们之间的亲缘淡薄。”

“沈掌门，我不是让您偏袒，只是想为沈临渊争取到他真正该享有的公平。”

……

而在苏瑶不卑不亢挥斥方遒之时，沈临渊就静静地站在苏瑶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发髻处随风飘摇的发带。

一动一动。

随风而自由自在地飞舞着。

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冬季里，他练武时误打误撞落于他头顶的小蝴蝶。

他也不知道那般色彩斑斓艳丽的小蝴蝶，是怎么能在秋冬季节熬过来的，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欢那只漂亮的小蝴蝶。

那是无尽枯燥生活寒冬雪地里，他能望见的唯一彩色。

于是沈临渊也顾不得继续苦修了，他小心翼翼将小蝴蝶捧起来，想着找个温暖些的所在将它养起来想让它陪自己的时间尽可能多一些，可是沈长复在看到后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怒不可遏地要求他赶快放生小蝴蝶，还说：

“蝴蝶就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飞于空中，你怎能凭借自己的喜好就幽禁它！难道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自私自利，毫无慈悲的同理心！”

“我不是……”沈临渊慌张地开口，想解释他没有，是小蝴蝶自己飞来找他的，但是沈长复却完全不给他出口为自己解释的机会，直接挥袖怒斥：“你不是什么？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没想到你现在还学会了撒谎和推卸责任！”

彩色的小蝴蝶被这样沈长复粗暴地挥手强行驱逐了。

沈临渊清楚地意识到他的父亲似乎并不愿意听他的解释，也懒得探寻他为何会这样做的原因，他后来在雪地里站了很久，等到自己身上都落满了雪，等到发起高热等到春暖花开，却也没能等到那只小蝴蝶再飞回来他的身边。

可是现在——

沈临渊看着苏瑶迎风飘扬的发带，却恍惚间觉得那只小蝴蝶似乎兜兜转转又重新飞回了他身边。

这次，他想要抓住她。

这次，他也绝对不给她再度逃离的任何机会。

……

苏瑶还愤愤不平呢，突然察觉到发带似乎被扯了扯，她一僵这才注意到自己对沈长复的态度似乎有些大不敬了，沈临渊应该是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呃。

她清了清嗓试图圆场，“沈掌门见谅，我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

“无妨。”沈长复的声音听上去莫名失落低沉。

苏瑶抿唇看向了楚琉。

楚琉神色写满了“老娘平日里事情多得要死现在还得给你这个不省心的善后”的不耐烦，但仍然选择出面挂上恭敬礼貌的微笑：“沈掌门，此次比赛的情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您看——”

而这时观众席的人也跟着大喊：“对！咱们都看在眼里，再加三个赵清都不是沈临渊的对手！”

“这场比赛肯定是沈临渊赢啊！”

“碾压式的！”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让沈长复身形都似乎有所僵硬。

半晌。

他侧目看向已经难以维持站立且伤痕累累的赵清，“你……”

“我不投降。”赵清眼神坚毅冷绝，他狠狠擦拭着唇角殷红血迹，咬牙重复，“我不，我不能投降。”

“……”

哎。

而就在这时，三佬特有的温和声音响起：“还好我没有错过这等精彩绝伦的比赛。”

众人见状急忙行礼。

三佬挥手示意众人不用行礼，这才夸赞道：“虽然赵清技不如人，但胜在他不认输亦不怕疼，是块可塑之才，我喜欢他。”

赵清眼睛瞬间亮了亮。

那——

三佬笑着补充了下半句出来：“赵清，你可愿拜我为师？”

赵清略有些不甘地咬唇，凭借他的天赋修为肯定能拜到更为厉害的师父，就拜一个三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