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乡端着簸箕,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或者说,他不是愣神,而是在审视轩辕确,思考对方找自己想干什么。
见他站着不动,轩辕确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簸箕,又说了一句:“关于甄好的事。”
甄乡这才回过神来,笑了下,道:“我这个闺女呢,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她的事,摄政王跟她谈比较合适。”
十分保守,且谨慎。
身为摄政王,轩辕确也算识人无数,朝中那些老狐狸都被他压得死死的,岂能看不出来甄乡对自己的防备、以及对与自己交谈有抗拒。
但他没打算放弃,将簸箕放到晒药的架子上,摆了个姿势:“请。”
甄乡只得硬着头皮,领着他去了内堂。
轩辕确不喜废话,直接说出自己想谈的主题:“想来,甄老应是能看出来本王的诚意。要谈这门婚事,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对此,甄乡还真没有什么话说。
堂堂的摄政王,每天从宫里出来,过家门而不入,跑到这犄角旮旯里来,如果这都不算他有诚意,难道算他蛋疼?
“摄政王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点小老儿也看得清楚。”甄乡靠在椅背上,坐姿端正不了一点。
他叹了一口气,道:“感情的事呢,讲个你情我愿就够了,可这婚姻的事呢,得讲个门当户对。我家这闺女吧,自小没妈,也不懂什么规矩。老实说,摄政王抬爱我们是受宠若惊的。可一说起高攀枝头,我这心里也不免犯嘀咕。”
话这么说,就是拐弯抹角拒绝。
轩辕确自不可能就此作罢,道:“甄好……”
想说“她这般爱慕于我”,又觉得不太好说这话,他改口道:“她若担心门不当户不对,起先便不可能主动来到本王面前。既然她都能接受爽儿、把爽儿当亲生看待,却不肯谈婚论嫁,这不合理。”
甄乡必须承认,摄政王说话让人很舒服。
但他坚决不接这口锅,果断把责任甩开:“那摄政王的意思,莫不是想要强娶?”
提到强娶,他不由担心。
倘使一道圣旨赐婚下来,哪里由得甄好同不同意?
好在,轩辕确并没有这意思:“本王答应,会给她认真思考的时间。”
甄乡又叹了一口气。
瞧瞧,这样优质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好伐?
样貌、地位、品格,没有一样不在线的!
可惜就是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这么一想,他干脆说了句实话:“我闺女不是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她就是胆小、怕死!”
针对这个问题,轩辕确没有说话。
他不会放大话给出承诺: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
反观过去几个月,自从她出现在他面前以后,她遭遇的种种不幸,都是他带来的。
她说的没错,她只是喜欢他,不代表她得拿命来喜欢他!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本王会尽早将不安定的东西料理干净。”
便告辞了。
甄乡把他送出门,看着远去的马车,摇头叹息。
靠谱!
甄好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人,甄爽有这样的爹,他甄乡能有这样的女婿,那绝对靠谱!
只是……
风险与机遇并存,甄好志不在此!
次日,祖孙三代凑在一起,密谋了一番,之后便各司其职——毕竟周围轩辕确的眼线太多。
甄好伤养好了,百无聊赖地等五月十六日的到来,干脆重操旧业——回到柜台给人抓药!
还别说,因为摄政王每天都来,明心堂医术的名声没传扬在外,反而是摄政王这个名号吸引了不少病患。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你就说有没有打开市场吧!
不少人对甄好好奇——能让摄政王纡尊降贵求娶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
见过她后,难免有些失望:不还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好看是好看,却也不至于让摄政王着迷至此吧?
自然,普罗大众是很难理解:
低级的男人只喜欢漂亮的女人,可在高手的世界中,美貌只不过是最低的成本,能配得上王者的,绝不仅仅是一张脸!
高级的男人目光深远,不会流于浮表,会更看重内秀。
精神层次高的人,无论男女,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是不再放浪形骸,修掉了原始的本能,转而向往精神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