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脉观症后,陆颉又叫丫鬟将孙姨娘这几日的吃食和穿过的衣物尽数拿来,就连送去浆洗的都从木盆里给掏出来了。
终于,在孙姨娘的枕头里发现了事情的玄机。
陆颉一手指着孙姨娘最近用食的手写单子,一手拿着孙姨娘平日里最喜欢的苏绣采荷鸳鸯青缎软枕:“苏大人。”
苏川颔首:“陆大人,可是……查出了病症?”
“孙姨娘今日喜食甜豆粥,这里有一味百合。枕头也被调制的香料熏过,香料中有一味引子,触之良久加上那味百合便成了浅毒,这才起了大片的红疹。换下枕头,改变饮食,过不了几日便能消散。苏大人莫忧。”
众人听完,心中一阵唏嘘。
若非陆颉喜好斗香,随便能一鼻子就能嗅出事情的不对,那么孙姨娘今日便不知还要与徐氏拉扯多久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听到了孙姨娘的病症并非是花柳病,苏川紧刻着的眉头,终于是松开了。
届时外出搜奸夫住处的下人也回来了,在他的屋子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无非是个家徒四壁丶窗纸都快破了的穷鬼罢了。
不过就在他们几个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迎头碰上了群要债的。两队人马对峙时候,才知道,那奸夫姓韩名裕曈,是牡丹花下的赵子龙,也是赌场牌桌的急先锋。
进京赶考是幌子,街头行骗才是正事。家债赌债风流债,早就欠了不知多少。
要债的见来人也像是要寻仇,便合起夥重新将那破屋子搜罗了一通。到了,从墙根处翻出好些现银和首饰来。
要债的不肯放手,苏府的下人也只好分辨一番。
最后还是花下重金,买回来一把看起来像是徐氏带过的大金钗。
这下可是又有了好戏看,苏川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勒死徐氏这个混淆是非的女人,去过柴房的下人回来,慌慌张张的禀报:“老爷,那韩裕曈他投缳自尽了!用的还是绑他的麻绳!”
苏云烟可不信事情这般的巧,趁人不注意,先去那柴房看了一眼。到了柴房跟前,就见到了几个下人正将那奸夫韩裕曈的尸身拖出去。
许姑见状,将苏云烟朝自己身后拉了拉:“小姐,这吊死的人极为难看,咱们还是别看了。”
“哼。”苏云烟冷笑着说道:“徐氏还真厉害,一旦事情有所不对,重要的人总会离奇死亡。”
“这会八成已经在家主面前哭诉了,说是自己被这奸夫所骗。指不定还要说她的那根大金钗,是这奸夫偷的。”
正如主仆两个所料,徐氏习惯性的为自己的‘失败’留下后手。
苏慕冷眼看着徐氏跪在苏川的面前,诉说自己管家的诸多不易:“老爷不知,这些日子家中总是丢东西,不是账房的现银就是我的首饰。当初老爷花重金与我打下的大金钗也丢了,我迟迟不敢告诉老爷,以为自己能破了这案子,谁知道那奸夫就是贼人?恰巧那贼人躲进了孙妹妹的院子,孙妹妹又因为吃食不当长了个相同的红疹……事情就是这么恰巧,遂那贼人说了什么,我便信了……”
徐氏一边说一边流泪,孙氏却十足的不服,她换了得体的衣裳跑到苏川面前:“当时我的丫鬟可都在身边,主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也都知道,不若叫过来问问,事实是如主母所言吗?”
徐氏收起了刚才的咄咄逼人与高高在上的模样,手里也再不能掌握孙氏的生死。
好在她说自己丢失了个大金钗,下人也说从韩裕曈的屋子里搜出了根同主母差不多的大金钗,这叫苏川也开始犹豫徐氏是否真的无辜。
可待到要传孙姨娘身边的两个丫鬟时,秦妈妈来禀,说是两个丫鬟早就被主母用刑打死了……
这样暴虐的徐氏,倒叫苏川小看了。
他狐疑的看向徐氏,徐氏却连忙摆手:“不……不!老爷,不是妾身!妾身只是想要稍加训诫,没有想要打死他们,只是行刑的下人手太重!”
本对以为徐氏也是受了委屈的苏川,不禁再一次起疑,以为徐氏想要杀人灭口。
但终死无对证,没有铁证苏川是不能发落处置家中主母的,更不愿意就此重罚心爱的徐蕓翘。
苏川扬起了手,却迟迟都没有忍心打下去:“看来这家你是管不好了,便将管家权交出来给秦妈妈暂为打理,待慕儿的新妇进门,再由秦妈妈交给她吧。你,回去熙澜院禁足两月,这两月不准跨出院门,好好思过,好好回想你最近坐下的荒唐事情!”
说完苏川甩了袖子打在了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