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有吭声,李母却看不出其中门道,拉着苏云烟便往里走:“别站着了,进屋!进屋吃茶!呃……那个迎儿,摆宴席,今日李府宴请贵客!”
“诶。”
苏迎儿乖巧得让人有些心疼,苏云烟却一边心疼一边心里暗笑。虽然这较于生死,这并不算真正的折磨,但于从小养尊处优的苏迎儿而言,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伤害。
叫苏云烟没有想到的是,这席间有许多生面孔,听说大多是李家的亲戚。可当初自己去找李母的时候,她家徒四壁,也不见有亲戚来接济。
可见,被贬出雍京,于李曦年而言并不算是坏事。
他对苏迎儿照顾有加,一会夹菜一会倒酒,真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好。
苏云烟终于趁着苏迎儿出去吹风醒酒的空隙,跟着她走出了前堂。
兴许是意识到苏云烟跟着自己出来了,走到人迹罕至处,苏迎儿才转身。姐妹两个再次对视,却别有一番滋味。
苏迎儿开口质问:“怎么是三姐来?父亲呢?”
“父亲公务繁忙,走不开。”
“是这样吗?”苏迎儿将信将疑的看着苏云烟:“不是三姐从中作梗?哄骗父亲?”
“父亲为官多年,我一闺阁在室女,如何哄骗得了呢?”
“得了吧。”苏迎儿心如死灰般绝望:“父亲是不疼我了。”
“翠玉在哪?”
“被李曦年卖进了风雨楼,前些日子听说,被打死了。”苏迎儿如此绝望,当初的骄傲不覆存在。
可苏云烟并未因此心软:“这不都是你从我手里抢走的吗?怎么?如今不觉得抢走的东西香了?”
“我就知道你大老远从雍京来,是来看我笑话的。你是想报覆我对吧?”
“为什么报覆你呢?”
“因为当初,我明知道你与李曦年暗中款曲,却还是在父亲那将李曦年抢走了,并逼迫他让你消失。”
苏迎儿终于亲口承认了这一切,苏云烟的恨意并没有如预料中的升华,只是平淡的看着眼前人默不作声。
“你看了我的笑话,真的会开心吗?李曦年敢这样对我,自然敢这样对整个苏家,包括你。他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就算你嫁给了梁公子,未来成为侯夫人,只要他想丶他忌惮,还是有办法除掉你。”
“所以呢?”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你我都是苏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帮我,日后这场火也会烧到你的头上。”
“哈哈哈哈……”苏云烟忍不住笑了:“你自幼书念得不怎样,游说的本事也不怎么样。我自幼被你们母女欺负,父亲对我不闻不问,你觉得苏家于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吗?”
“……”
苏迎儿一时语塞,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苏云烟,她前所未有的想要证明自己,却又害怕弄巧成拙。
最后还是苏云烟开口问了句:“李曦年对你,当真是如翠玉信中所言?”
苏迎儿终于忍不住在苏云烟的面前卸下自己的傲岸,撩起袖子,露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这还不够,苏迎儿又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殷红色的掐痕,还有烫伤。
“若是你还不信,可以到风雨楼去问问,是不是去过一个叫翠玉的丫头。翠玉死的时候,风雨楼里所有人都看见了!”
“哦。”苏云烟漠不关心的点点头:“这样啊?”
“你知道李曦年为何敢这样对我,而对父亲毫无顾忌吗?”
“为何?”
“因为他就是父亲亲手养大的狼!他手上攥着父亲的把柄,也拿捏着我。如今撕破脸,父亲一时间也拿他无可奈何。所以,他真的能将苏家拖下水!也会将你拖下水的!你就算不帮我,也不能不帮你自己!”
苏云烟点点头,这倒像是实话,李曦年的狠毒与忘恩负义,自己深有体会:“若是他能自己闭嘴便好了,如同死人一般。”
“什么?”
“我说,若是李曦年死了,你也就自由了,父亲也就没有把柄被握在他手里了。”
“你叫我杀李曦年?”
“我可没有。”苏云烟无所谓的耸耸肩:“估计你也没这个胆量。你那些能耐,都用在自家姐弟身上了。什么帮不帮我的,若是真能除掉李曦年,你也不会念我一个好。说不定,还会想着除掉我。哦……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出雍京的时候,你阿娘卧病在床,险些撒手人寰了。孙姨娘,且等着你阿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