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烟又拿起了缀了南海珍珠罗扇,苏迎儿欲换罗扇借机摔碎柳氏禁步的事情,仿佛就在昨日,却有着隔世梦境般的迷离怅惘。
苏迎儿拿了药走了,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落差太大,亦或是想起从前在苏府的幸福日子如今却凄凄惨惨,无声之间泪如雨下。
赶巧阴郁的天气,终于闷出了一场雨,苏迎儿便如行尸走肉一般迎着大雨前行。
回到主院的时候,李曦年果然在卧房等着她。
若是搁往日,他这会到已经在风雨楼里寻欢作乐了,但如今雍京贵客住在府上,李曦年总归是要装几天人样的。
然装了一整日,李曦年也累了,甚至还有那么些许窝火。
见到浑身湿哒哒的苏迎儿回来,坐在床榻上摆弄蝈蝈笼的李曦年才起身,踱步到苏迎儿身边冷哼一句:“哼,这下你高兴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迎儿闷着头,接过丫鬟递来的干手巾擦擦脸上的水,准备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却被李曦年拦住:“苏云烟跟你说了些什么?”
苏迎儿还是闷着头回答:“没什么。”
显然李曦年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捏起苏迎儿的下巴,狠咬了一口那樱桃似的嘴巴,苏迎儿吃痛推开李曦年,李曦年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在苏迎儿脸上,直接将人掴倒在地。
苏迎儿痛的红了眼眶,却习以为常的起身,准备去换衣裳。
不想李曦年依旧不依不饶,拎起她的衣领:“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样,再招雍京来人,我便将你送到风雨楼去伺候韩员外!”
韩院外年过半百丶知命之年,比苏川还要大上几岁,叫苏迎儿一千金小姐去侍奉那个糟老头子,是有多耻辱?
苏云烟的话当即从耳畔一闪而过,杀心涌动,叫苏迎儿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药。她擦干净没忍住掉下来的泪水,低声说道:“家主醉了,我去给家主煮些茶来吃吧?”
李曦年眼看着苏云烟离去,对于她的乖巧很是满意,转身倒头仰在床榻上。
苏迎儿也顾不上换衣裳,转身走到帷账外去叫人点了一炉火,背对着李曦年将苏云烟给自己的药揣进了心口,开始慢条斯理的烹茶。
轻触随嫁而来的茶壶,心境便如从前在苏府那边安稳。
安稳之馀,还是想到来蕲州之后李曦年的骤然转变丶对自己的拳脚相向,还有囚禁之苦,自幼到大从未受到过的奇耻大辱与委屈涌上心头。
杀意自然也随之而来。
等茶的时候,苏迎儿掏出了那拇指大的小药瓶,将里边白水似的毒药倒进茶碗中,上面盖一勺浑红浓郁的茶汤,便什么也发现不了了。
苏迎儿小心翼翼的将茶端到李曦年的面前,李曦年半合着眼,醉意朦胧也不急着去接苏迎儿的茶,只是懒懒的开口道:“你不会是向苏云烟求救了吧?”
“怎么会?”苏迎儿苦笑:“从前种种,她可都记在心里呢。”
“为什么,当初你不告诉我,我身边的人就是你们苏府的嫡长女呢?”
“……”
“瞧瞧苏云烟,再瞧瞧你。若非你是苏川的女儿,谁会喜欢你这个恶毒自傲的女人?你娘还是个歌伎!下三滥!”说着李曦年指了指自己:“我!新科状元!娶一个歌伎肚子里爬出来的人?!你自己照照,配吗?”
李曦年骂得尽兴,苏迎儿只敢端茶杵在那里挨骂。可李曦年的状元,不也是自己的父亲盘算来的?
终究是德行不正,德不配位。
“你借我的手除掉苏云烟,又逼迫我做了许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曾想到过今时今日?”
“今日我学了一句话。”苏迎儿施施然道:“下船的人不想船上的事。我已经不是那条船上的人了,家主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当着?”
“当真。”
“好。”李曦年点点头:“你把这盏茶吃下去。”
苏迎儿先是楞了下,仔细回想刚才自己下毒的经过,应该没叫李曦年看到啊?他为何要自己吃下这盏茶?
李曦年这会,也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忙坐起身凑到苏迎儿身旁与之对视。苏迎儿额头渗出了比雨点还要大的汗珠,本来只是随口叫苏迎儿吃茶的李曦年,更加肯定了刚刚的猜想。
情急之下,苏迎儿率先出手想按住李曦年的后颈,意图将带毒的茶汤倒进李曦年的口中。奈何她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女子,哪里比得上一大男人?
李曦年一脚便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