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本就窝火,现如今更是指着苏迎儿大骂:“我告诉你!这个家轮不到你来当,累死你也只能是个妾室!妾室便是家里的下人,你为奴为婢却行事张狂,恐遭报应!”
‘啪——’
梁炽手起手落,一巴掌打到梁舒脸颊绯红。瞬时间屋子里寂静一片,落针可听。这是梁冀第一次伸手打梁舒,梁舒用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怨恨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去。
坐在一旁的苏云烟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苏迎儿抢先一句说道:“侯爷,您怎么能对四小姐下这样的手呢?四小姐说得本就没有错,妾身为奴为婢年少守寡,何德何能受的侯爷青睐?在这偌大的侯府里,本就没我说话的份,能得到侯爷一二宠爱已然知足,哪敢要求四小姐什么呢?”
苏迎儿这般懂事,梁炽也终于受到了些许宽慰,倒像是忘了家中所有的不顺都是源自身边的女人。
不想到这苏迎儿还是不肯罢休,继续说道:“四小姐是侯府娇女,如何受的了我这腌臜之身?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应当,情急之下同侯爷也失了敬意,也是情理之中。侯爷为了我伤了父女和气便不好了,叫外人知道四小姐这般性格,便更不好了。”
这句话得颇有当初徐氏的风范,一边将自己摘到外边,说是怕梁炽父女不合,一边暗戳戳的言语梁舒性格不好。既要显得自己顾全大局,又要说得自己十分委屈。
苏云烟听这话风只觉得似曾相识,心里暗暗发笑,她叫过许姑在其身边耳语几句,许姑便转身去拿账房送来的册子。
苏云烟趁着梁炽还未趁着苏迎儿可怜承诺给些什么的时候,开口说道:“父亲,最近咱们府上有些账得平一平,思来想去,还是得向父亲请罪。”
梁炽听到苏云烟还有旁的事情,才意识到这屋子里还有一众小辈在,便推开依偎在胳膊上的苏迎儿端坐于上:“什么事?还用得着请罪?”
苏云烟从许姑端过来的木盘上拿起一本账册,翻到苏迎儿进府的那一日说道:“咱们侯府未分出去的一些铺面,有些是赚的,有些一直是赔的。补来补去算是平进平出,剩下的便是去年秋天庄子上出的银钱。均到入秋以前,这个月的花销有些太大了,差的少,便也有法子补,但这次差得有点多。”
“差了多少?”
“三千二百两。这几日,日日去请狮子楼的人来府上做菜,食材又难得,一次便要一百两到二百两。府上又多摔坏许多汝南瓷丶玉器什么的。不是缺只便是少对,怎么都要补上才好。但若只是钱能补上的倒也不算什么,去年过年时候太后娘娘赏菜用的盘子,也摔坏了……”
苏迎儿忙为自己辩解:“我什么时候摔过太后娘娘赏的盘子?!”
“我也没说这些东西都是你摔的……”苏云烟无辜的看向苏迎儿,回问:“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苏迎儿冷笑道:“苏云烟,你诓我?”
“父亲对你如此珍视,我怎么敢诓你呢?什么钗环器物头面首饰胭脂水粉,不都是可着好的来。就连你吃饭用的碗碟,吃茶用的杯盏,也都出自名家之手,成对成套的给你用。你随便摔些,便是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我想,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你也配得,便在上次狮子楼的厨子来做菜的时候,配了太后娘娘赏年夜饭的盘子给你用,你却问也不问的摔坏了。”
苏迎儿还想要辩解什么,却看到身边梁炽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了,摔了太后的恩赏这种事可大可小,小了说是不小心打碎了,往大了说便算大不敬之罪,十个苏迎儿也不够赔。
因此,苏迎儿怯懦的回问:“可是你也没有说是太后的恩赏,我怎么知道……”
“是不是太后的恩赏,也不能拿了什么便砸什么。为着父亲对你的一片真心,我们这些晚辈也是想要孝敬你。”苏云烟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想,你倒觉得给你用好东西,是我的错了。本来这个月,侯府还有得富馀,结果……还倒亏了三千二百两。这一笔一笔的都记得清楚,是不是冤枉,父亲一看便知。但今日拿账册来,也不是想要个什么说法,只是怕实在没有办法补住亏空,想问问父亲如何是好。”
似乎苏迎儿进侯府后,苏云烟的作为比梁舒要得体得多,吃穿用度尽是好的,流水一般的往苏迎儿面前送,倒是将梁炽‘只为迎儿一笑’的话给贯彻到底了。
遂即便出了这么大的亏空,梁炽也不好说什么。反倒是苏迎儿觉着自己抓住了天大的把柄:“你掌管着整个侯府,不是应该对各院里的吃穿用度都有个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