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高门的公子哥,显贵的侯府六爷,荒淫无度不学无术,便是雍京询问去,有谁好人家的姑娘会嫁给你?!还不是我娘家落魄了,你闹大了老七姨妹的肚子着急收房,这才将我娶进府上。所幸你也不愿意我也不快活,咱们一别两宽算了!”
梁炽第一次见钱氏有这般的骨气,梁六郎却满不在乎的回问:“你以为你的娘家还容得下你?!若不是我娶你,你怕不知道要被卖去哪里,哪里还做得侯府的六奶奶!”
“你以为我稀罕做你侯府的六奶奶?!娘家容不下我?就算一头撞死,我也比在你这受窝囊气强!”
眼见情形便要控制不住,梁炽不禁好奇,从前的梁夫人与如今的苏云烟,是怎么打理得这一大家子。
还不等梁炽反应过来,钱氏竟真的转头冲向墙面。演技手快的婆子飞扑出去抱住钱氏大腿:“六奶奶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我今日就是死,也死在你们侯府!我要叫外人都知道,你们侯府便是吸人血的魔窟!”
本以为训斥几句便能了事,哪里想过,钱氏真的会起身冲向墙面,想要一头碰死在这。梁炽指着钱氏怒吼:“拉下去!”
见梁六郎依旧不为所动,梁炽更气不打一处来:“将你院里的人带回去好好管着!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窝囊废!还有你!”
说着梁炽又瞪向一边的老七:“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搅得一家不得安生!”
此时梁七郎怯生生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一句话也不敢说,心里却想着自己媳妇争这一争,是个利于子孙的好事,将钱握在手里才是真的。
纵然父亲骂得再狠,他也不会像六哥那般拿款充大。
钱氏闹得再欢,也拗不过梁六郎的力气大,最后也还是被拎回了院中关起来了事,又佯装大度的与老七谦让了一番,最后由梁炽定下,就按照原来的分法,各自领了自己的东西回去。
再往后的几日,一院一院的都开始陆陆续续搬出了侯府,钱氏负气,临行前都不曾向梁炽请安,心里记挂着苏云烟几次帮自己掩盖帮衬娘家的事实,特意去看一眼。
苏云烟听说了那晚的事,心里也敬佩钱氏说出了众人都不敢说的话。
兴许是被自己的夫君关了几日食欲不振,也兴许是本就没什么活着的期望,钱氏的身子愈发的消瘦,坐在苏云烟身边都显得小了一圈。
苏云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说了句:“往后得了闲,多回来瞧瞧。”
“这府上,已经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哪有一个是真心当我是梁家人的?说起来也可笑,我在这府上有几年了,只欺负过大嫂一个,帮我给娘家送救命钱的,也只有大嫂一个。”
“老六心中还是有轻重的,说是休妻也不过动动嘴巴。”
“你看这院里,各个都是夫妇一体,只有我们家这个是打心眼的瞧不起我。他总说我小家子气,为着个庄子和一母同胞的弟弟争。可我不争行吗?一处庄子一年出的钱便差了不止千两啊……为着给他赌那些风流债赌债,我不争不行的!想想我母亲,为着个铺面便将我嫁给他,还不若将我卖去好人家做奴婢。”
“你这是气话。”
说到这,钱氏忍不住苦笑:“刚进门的头一年,我便怀了个孩子,却被个妾室折腾到落了胎,到现在都不能有孕。只有婆母愿意出头为我做主,将那贱妾卖了出去。往后的日子,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过。”
放眼整个侯府,的确是没有比钱氏更委屈的了。无论是哪房闹起来,梁六郎不护不说,还要尽可着自己媳妇委屈,若换做是苏云烟,怕也一样想一头撞死算了。
想到这苏云烟拍着钱氏的手臂说道:“你傻啊?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活着,便都还有一线希望。公爹将这件事交到苏迎儿手上的时候,李氏不就去各个院里游说过,说是撺掇着闹一闹,到最后,她自己钻到苏迎儿面前去塞好处……分家了也好,日后你的院子尽是你一人说了算了,也受不到她摆划你。”
“怕是这家还不等我说了算,便要被败光了。”
“说到这个,我事先给你准备了个院子,不大,但够你一个人受用。这件事你不要同任何人讲,只当做山穷水尽时给自己保命用的。我知道你有绣房的本事,自己赚些体己钱也能做得到。日后真就到了紧要关头,你自己一个人搬过去住,自己养着自己也是一番逍遥快活。人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钱氏楞生生的昂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苏云烟:“大嫂,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