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自己像是卑微入尘的树叶,任人欺凌。
就在苏迎儿满身疲惫的时候,祠堂的窗子被推开了个小缝,外边站着的,是白日里唯一一个替苏迎儿说话的绿纾,她低声朝里面喊道:“姐姐?迎儿姐姐!”
苏迎儿顺着声音转头看到窗户开了一道缝,缝隙中隐约可见绿纾的身影,绿纾瞧着苏迎儿注意到自己,赶紧将两个小纸包塞进缝隙:“迎儿姐姐!你吃些东西!包子和鸡腿!”
苏迎儿终于站起身来,腿上一阵酸胀酥麻袭来,叫她缓了许久都没挪开脚步。绿纾便站在那里等着苏迎儿缓过劲来找自己,那一瘸一拐的模样,又气愤又倔强。
到了绿纾面前苏迎儿第一句便是:“怎么是你?”
“侯爷嘱咐了谁都不许来见姐姐,我是偷偷跑过来的。看守的婆子都在前边,姐姐你小声点吃,吃好了将纸和骨头塞到这个缝隙里,我在这边接着。这样就没人发现你吃过东西了。”
“你是来给我送吃的的?”
“是啊!”
“是侯爷叫你来的?”
“姐姐糊涂。”绿纾忍不住心里骂了句笨蛋,但脸上还是那副殷切的模样:“侯爷若是这样想过,还不直接将姐姐给放了?”
这叫苏迎儿大失所望:“那我还是不吃了。”
“姐姐不吃身子是受不住的!无论旁人如何,自己保重自己才是啊?”
苏迎儿自幼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几乎没有跪过祠堂,更没有人到祠堂给自己送过吃食。她将信将疑的看着绿纾,好像刚刚嘈杂的人群里,只有绿纾替自己说了几句话。
想到这苏迎儿还是接过了绿纾的好意:“你不怕侯爷发现你过来给我送东西?”
“侯爷嘴硬心软,若是他骂我,服个软便过去了。”
有了情分才敢撒娇,如同绿纾所言的‘服个软便过去了’,在苏迎儿这里,是从未体会过的。
因此,苏迎儿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是羡慕,是不平,也是不甘愿。自己进侯府的本意,便是要恶心苏云烟夫妇的,不想自己的目的没达到,还被推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相比之下,刚进侯府的那平平几日的宠爱算得了什么?
她一边嚼着包子,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再梁炽身上算是押错了宝,可如今也是退无可退了。
可一窗之隔的绿纾,怎么就能抓住梁炽的心呢?想到这里,苏迎儿的心中便恨意丛生。
“侯爷还生气吗?”苏迎儿小声的问,绿纾也低声回答:“看起来是没那般生气了,晚些时候应该就会来看姐姐了,若是侯爷不来,定然会去我那,我再劝说侯爷过来。”
若是梁炽心中没有自己,便由她这个新宠提醒着来看自己?
苏云烟是懂得如何叫苏迎儿生气的,叫绿纾送东西还说了这样的一段话,足以激起苏迎儿心中的不平以及胜负之欲。
苏迎儿没有再吭声,默默地将东西吃完,好有离去从这供奉了梁家祖宗十八代的破地方走出去。
但她还是照着绿纾的话,将吃完的纸和骨头从窗子的缝隙中递给了她,并嘱咐道:“我没事,下次你也不必再来了。”
“我先回去了。”说完绿纾便合上窗子转身离开了。
席面上的梁炽酒意正酣,他似乎许久都没有吃得这般进行过,根本就没有再想起来过被他哄去柴房的苏迎儿。
遂苏迎儿就在阴冷的祠堂待了一整晚。那夜寂静,静得比寒潭水面一般。
苏云烟听了下人来回禀苏迎儿的处境,似乎也想起了自己十来岁的时候,被父亲罚去祠堂时候的那般情形,好像那个时候,自己只能靠着祠堂里的烛火取暖,与外边的鸦叫作伴,但凡是夜班子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都能叫自己心惊胆寒。
看着妆台前的那一点烛火,她也不知道叫苏迎儿是否体会过了从前自己的那般心境。
心里正想着,梁炽从外边回来了,身上带着春寒微凉,嘴里说道:“父亲真是吃罪了,将他送回主院去,倒头便睡了。”
苏云烟漫不经心的答着:“是吗?”
梁冀听出了语气的不对,卸了外袍快步走到妆台前:“怎么了?还因为白日里三姑母的那些话嗔心呢?”
“没有。”苏云烟赶紧放了手上的梳子,去给梁冀倒些温水:“这天也真是恼人,白日里那般暖和,到了晚上偏像是这样寒凉,只是合着中衣坐了一会,我的手脚便都冰凉了。”
梁冀接过盛温水的杯子,顺带着握了握苏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