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云烟无奈的摇摇头:“被亲祖母带走了,还生了场病,阿冀去看了。”
“生病了?”
“嗯。”苏云烟点点头:“梅先生已经去了。是什么病,怎么病的,都还不知道。但看二婶的态度,应该是和我脱不了干系。”
“怎么?她埋怨你?!”
苏云烟苦笑着摇摇头:“怕是以后不会再将小沅交给我们养了。”
“哈……”杨绾靠在迎枕上,虽说一如既往的慵懒,神情却更加萎靡不振:“过继了的孩子,竟有说带走便带走的道理。”
“罢了,二婶也是实在记挂小沅。不过二嫂你可是头次登侯府的门。”苏云烟试探着问:“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这些日子总觉得心慌。自打小池塘里的那具骸骨被发掘,总觉得府上哪哪都不对劲。”末了,杨绾还压低了声音补一句:“尤其是你二哥。”
“二哥?”
“嗯,从那日你们回去后,他便总是心神不宁。平白看去倒是没什么,可每每到了午夜梦回时,他不是梦魇便是无法入寐。这叫我不得不怀疑……那具骸骨的死因,是不是和你二哥有关系?”
“不会吧?”苏云烟赶紧回答:“那具骸骨,不是说是失足落水的丫鬟吗?”
“府上丢了那么大个人,家中能没发觉?可想而知,死因没有那么简单。何况官府那几个酒囊饭袋,根本不屑于管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不是怎么痛快怎么结案?”
苏云烟想了想:“那个时候是徐氏当家,说不准,是徐氏做下的孽事。”
“可你二哥实在太过反常,我思量了一圈,只能与你言说此事。可我瞧着,你自己也是一团乱麻。哎……”
苏云烟大抵明白杨绾来找自己的意图,便忙着安慰道:“兴许是二哥最近公务繁忙,遂才不得安寝。算算,二哥最忙的时候,恰巧是抽干小池塘那几日。二嫂莫要心慌。”
话是这么说,可苏云烟的心里,已经开始回想起当初梅玹瑞说过,那副骸骨有身中剧毒的迹象。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终究是一桩难以破解的悬案。
不过杨绾说得也对,若没有绝对且明显的证据,府衙根本不屑于管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那么人死到底和苏慕有没有关系,都不大紧要。
那么杨绾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苏云烟寻思片刻,摆手叫过许姑:“将我装香药丸子的几个盒子,还有前阵子才入库的安神香拿来。”
“是。”
许姑转身去了小库房翻找香料,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个盒子。
苏云烟推过一螺钿漆红漆的匣子,对杨绾说道:“我照着梅先生给的药方调了些安神香,二哥既不愿意去瞧医官,沐浴时候熏熏香料总是可以的吧?再配几幅香药丸子,化酒吃下,便能睡些好觉了。”
杨绾将木匣接到手里,心也跟着安定了几分:“这日子,什么时候能清静些啊?”
苏云烟望着杨绾,手上打着团扇,靠在迎枕上默不作声。
“上次你们回去后,澈儿闹了好一阵。逼着父亲讲秦越赶出苏府,孙姨娘为着保全自己如今的好处,狠打了孩子几巴掌,气得孩子扭头便跑,躲在我们院子迟迟不肯离开。”
听到这话,苏云烟附和着说道:“半大的小子正是闹腾的时候,二嫂你且有得忙了。”
“不过上次你说话倒是提醒我了。”
苏云烟疑惑的问道:“什么?”
“府上没有人制衡着孙姨娘,她的胃口也是越养越大。澈儿在她身边养着,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变成下一个苏迎儿。天晓得,这小娘什么时候彻底绝迹失踪了才好……归根结底,小沅受过的委屈,也是从她那来的。”
这话里不难听出杨绾对孙姨娘的怨气,可想而知,有孙姨娘再,杨绾管起家事时常会受到掣肘。
但她无端将小沅扯进去,意图再明显不过,因为上次借自己的手没能彻底料理了孙姨娘,今日想再到自己面前拱一把火。
本以为杨绾与自己,虽算不得莫逆,却也称得上是投缘。寡于手足情分的苏云烟,只拿她当自己的亲姐姐。
可如今她意有所图,亲口说出这些话,苏云烟的心里还是生出了少许失落。
她看着杨绾笑笑:“二嫂说得是,还好澈儿养在你们院子里。小小年纪那般恶毒,长此以往,还了得?”
见到苏云烟不继续接茬,杨绾也不再说下去,最后也只带走了两盒香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