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苏云烟三言两语就要问得水落石出,跪在地上的人显然有些着急,想要继续辩驳些什么。
苏云烟却没有给她机会,继续说道:“三百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许姑常年近身侍奉我,也没什么机会出雍京去,雍京的钱庄就那么几个。我手里出去去的银票不是苏家的便是梁家的,小沅回去也没几日,便都叫那几个钱庄查查,看看这两家可曾兑过三百两现银,或是支过什么账。我想,也算不得太麻烦吧?”
条理清晰口齿清楚,言尽于此,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开始心慌到显现不安。孰是孰非,二房夫人应该也能看明白了。
梁冀见状,也松下一口气,甚至还有些许窃喜。
见到二房夫人的脸色稍有缓和,苏云烟便加紧了步伐,言辞追问:“你说我替你葬了你的祖父……若是刚才我所提到的问题,你不一一作答,给咱们这一屋子人合理的解释,我就做回坏人,送你去你祖父跟前问问清楚,到底是谁给他老人家下的葬。”
“我……”
“你父亲应该还健在吧?”苏云烟抢过她的话继续说道:“你们家还有什么人健在,叫什么住在哪里,来之前我都想法子问过了。我想你好没机会与他们串通口风吧?只要将你父兄接到雍京来问问给你祖父下葬的钱打哪来的,就都知道了。”
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鬟,更没有想过苏云烟几句话便能叫事态发展到如此局势,事先有人教过自己如何答话,却没有教得这般细致。
如今想想,自己也只有磕头认罪的份了,便开始捣蒜一般的叩首:“大奶奶饶命!我……”
苏云烟趁着她心虚,继续唬她“你是污蔑我,泼了我的脏水,还要挑唆长房与二房的关系。你这人居心太坏,怕是不能留,你的父母生下你将你送进梁家,同样有罪,也不能留!”
“不!大奶奶……夫人!”她见求苏云烟没用,转而扑倒二房夫人的脚下:“老夫人您救救我!奴婢知错,罪该万死,但祸不及亲族啊!”
二房夫人将自己的脚从她怀里抽出来,眼中尽是厌恶和羞怯,厌恶是自己竟然被这么个毛还没长全的丫头忽悠得团团转,羞怯的是自己还没问清楚,便来侯府问责。
但苏云烟并没有即刻问责的意思,而是继续追问道:“小沅那么大点的孩子,又那么懂事,应该也得罪不了你什么。不是我,那还会是谁指使你?照今日情形看,那人应该是与我有什么仇怨吧?嗯?”
梁炽也动了怒,一拍桌子厉声追问:“说!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是三姑奶奶!是三姑奶奶府上的妈妈来找我,叫我攀诬侯府大奶奶,还叫我帮着在府上传大奶奶会巫术,克着小沅小姐。”
听到自己想要听的真相,苏云烟也松了口气。
梁冀无奈的叹了口气:“三姑母这是记恨着云烟没有收她塞过来的姑娘给我做妾,也没肯过继她的孙子,这才记恨上了。我就知道云烟借小沅的命改运这种荒唐事,是从三姑母的嘴里传出去的,我便断了他们家的盐引,遂她盛怒之下,给小沅下毒栽赃云烟。这么看,的确比‘云烟投毒’的说法要合理得多。”
听到这里,梁炽便对苏云烟摆了摆手,示意苏云烟坐下。苏云烟行了礼,坐到了梁冀的身边:“三姑母记恨我,这不打紧,只是惹得家中不睦,这就不合适了。本来阿冀想着有小五的情分我又膝下无子,与小沅又投缘,才有了过继这码事。不想折腾小沅差点一病不起,是我门的罪过。”
二房夫人听到苏云烟先行向自己低了头,作为长辈还是有些羞愧难当:“本就是我出尔反尔,非要将小沅带回去,否则也不会叫这些人钻了空子。”
“现如今二婶不当家,府上的人难免不贴心。”梁冀也随着苏云烟的话说道:“我们夫妇是真的将小沅视如己出,才会在刚一开始便选中了小沅。若是婶母放下了心中芥蒂,便叫云烟也去看看小沅。”
为这个姑娘家,将事情闹得这样大,梁炽的心里本就有些不悦。若非为了自家清白,也不会费劲劳神的审这一桩案子。
眼见真相大白,他也觉得有些累了。
二房夫人坐在那里寻思了半晌,看着眼下这个吃里扒外的丫鬟竟对小沅狠下毒手,真想即刻处置了她。
但苏云烟的话又提醒了自己:“剩下的便是二婶的家事了,我等便不好多言语。还望小沅早日康覆。”
只见二房夫人摇了摇头:“我老了,耳目也不灵光了,身边竟养了这么些悖主忘恩的东西,如何还护得住小沅?云